丁均晁說完這些規矩又道:“左右兩側,皆有數間側房,不過皆是通榻,各位可以自由入住......條件是艱苦一些,但好在房間寬大......容下你們二百餘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聲音又嚴肅了一些道:“隻是,陰陽驛也是陰陽教總壇的一部分,因此在這裡你們可行可住,早晚有兩餐供給,但任何人不準大聲喧嘩,更不準尋釁滋事,廝打鬥毆......否則,逐出陰陽驛,永不入神教!汝等可明白了”
眾人忙恭肅地打了稽首。
丁均晁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要如我教,便要祛除你們身上的雜質......今日便是今日了......明日清晨,會有人將陰陽丹送入你們的房中,汝等要好生服了,以便祛除汝等體內雜質濁氣......此事更有不得半點差池......若有人誤了服丹,到時雜質汙穢神教,教主和煞尊震怒,會天罰加身的!汝等可明白了”
眾人聞言,又是恭謹的打稽首應下。
蘇淩心中一動,陰陽丹,這跟當年兩仙觀的望仙丹應該差不多,皆是控製人的毒藥。
蘇淩暗暗想著,暫且按兵不動,等到服丹之時,再做計較......
丁均晁說完這些,遂道:“以上這些,諸位務必牢記在心......好了,此間事已畢,諸位可以散去了......”
說著,他又打了稽首道:“管接引使留步,隨我到後堂去......”
管道通原本要拉著蘇淩再聊一聊的,聞聽丁均晁如此說,先是一怔,朝著蘇淩訕訕一笑道:“蘇老弟......實在對不住,我是陪不了你了.....你自己自便罷!”
蘇淩心中正發愁如何送走這個貨呢,聞言忙點頭道:“管道兄隻管忙大事,小弟我隨意逛逛......”
管道通似提醒道:“老弟,隨你去哪裡都行,元始峰你可去不得,再有......莫要耽誤了回陰陽驛的時辰!”
蘇淩點了點頭,那管道通才隨著丁均晁朝後堂去了。
蘇淩走出正廳,站在廊簷之下,卻看到那二百餘百姓信徒,或三五一群,或一家一處,各自朝著兩側的側房去了。
蘇淩老哥兒一個,正想著自己要住哪間房呢,卻忽地聽到身後有人喚他道:“蘇公子......蘇公子......”
蘇淩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年青的漢子,看年歲約有二十七八歲,長得魁梧壯實,體格健壯,一臉絡腮黑須,正一臉和善的笑意看著他。
蘇淩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對那二百餘百姓信徒卻是一個個的都暗中觀察過,有的觀察得仔細,有的隻是略微的看上幾眼。
可是眼前這個人,他卻覺得有些麵生。
蘇淩略微遲疑道:“你......你喚我”
那漢子和善的笑著點頭道:“我見蘇公子一人,正好我也是一人......不如咱們找個清淨的房間,一同住了如何啊”
蘇淩其實是想拒絕的,無他,他一個人來去行事方便,可是見此人滿臉熱情,並肩與他站在一處,顯得十分熱情。
蘇淩也不好拒絕,這才點了點頭道:“好啊......我看這位大哥也是一個人,那咱們就住一處,也有個伴!”
那漢子聞言,一臉的高興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一路之上,我覺得蘇公子十分的和氣,早想多親近一步,但又怕貿然與您說話,未免唐突,再怎樣,我是個粗人,公子也是當過長史的!”
蘇淩不動聲色,也是笑吟吟道:“大哥哪裡話來,什麼長史不長史的......那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罷!”
“對對對!......那蘇公子咱們去找房間去”那漢子連忙笑著點頭道。
蘇淩卻站在那裡一動未動,表麵之上,仍舊一副笑吟吟的神色道:“這位大哥......我似乎覺得有些麵生啊......不知大哥尊姓大名啊”
那漢子一笑道:“蘇公子是貴人......如何記得我這普通的百姓呢我姓卓,名心弋。是離天門關六十餘裡的小村的村民......”
蘇淩心中暗暗記住他的名字,遂擺擺手道:“大哥不要一口一個公子了,咱們既然一處住了,你年長我幾歲,便喚我蘇兄弟罷!”
卓心弋聞言忙點了點頭道:“好!蘇兄弟,這陰陽驛很大,咱們往裡走走,總有清淨的住處!”
蘇淩點頭,兩人同行,蘇淩就一個人,也無甚行李,這卓心弋也隻帶了個小包,他將小包在左手提了,與蘇淩一起朝著陰陽驛的後麵去了。
兩人找了許久,終於在陰陽驛靠近後院牆處找了一間側房。
那房間並不很大,有七個通鋪,蘇淩和卓心弋進去時,裡麵已然住進來了一個老者和一個六七歲的女童。
那女童生得天真爛漫,水靈靈的眼睛,顯得俏皮可愛。
蘇淩忽地一下,就想起了那宛陽山野中的那長眠在墳裡的小蘭。
那老者是認得蘇淩的,心中也感激他,不是蘇淩帶著他們闖出蕭元徹的大營,怕是他們來不到這裡。
這老者見是蘇淩,趕緊讓自己的孫女給騰地方,將靠裡的兩張榻騰了出來,讓蘇淩和卓心弋睡,他跟小孫女睡在外麵。
蘇淩起初未說什麼,等了一陣,見無人再進來,蘇淩暗想估計這七人間,也就他們四人住了,倒也清淨。
蘇淩這才笑吟吟地抱起那個小女童,竟從懷裡摸出一枚糖果,遞給那小女童。
那小女童竟似乎與蘇淩極為投緣,格格笑得很燦爛,竟不怯生。
蘇淩柔柔地問這小女童的姓名,那小女童笑著道:“琪兒......我叫琪兒!”
蘇淩點了點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好,琪兒......以後咱們就住一處,蘇哥哥這裡還有好吃的糖,你什麼時候想吃,就來問哥哥要......除了這些,哥哥還會講故事呢哥哥講的故事可好聽呢”
“真的麼那蘇哥哥......拉鉤!”
這女童琪兒,天真爛漫地笑著,歪著頭,小辮子忽閃忽閃地,伸出了小小的手指。
蘇淩一時心緒起伏。
恍惚之間,蘇家村的那個晏晏笑語的蘭兒,就在他的眼前。
蘇淩伸出手去,跟琪兒鄭重地拉鉤。
那老者見蘇淩對自己的小孫女如此喜愛照顧,心中感激,朝著蘇淩作揖,被蘇淩一把拉起,連道老伯不必如此......
那個漢子卓心弋看著蘇淩的一舉一動,眼中也閃著讚許的神色。
琪兒吃著糖果,便跑到門外玩去了。
待她走後,那老者便歎息道:“蘇公子對琪兒......實在是讓老朽感動啊......老朽姓齊,排行在三,故喚作齊季!”
蘇淩忙道:“這卻巧了,我父親也是行三,名蘇季!”
齊季聞言笑道:“卻是緣分啊......”
蘇淩與卓心弋坐了,三人攀談起來。
蘇淩問琪兒可是齊季的孫女,齊季口打唉聲道:“唉......她並不是我的親孫女,她是我撿回來的棄嬰!”
蘇淩心中一顫,回頭朝著那門口的琪兒看去,見她在門前格格笑得開心,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心中更是心疼起來。
這樣一個俏皮天真的女娃,竟是個棄嬰。
齊季又道:“不瞞蘇公子,老朽是天門關外三十五裡齊家村人......原本家中有一兒,村中還有兩個叔伯弟兄,原本人丁雖然不多,但自收自種,日子也算過得過去,隻是......三個月前,村子突然家家戶戶染上了怪病,我那叔伯弟兄,我兒皆死在那怪病上......整個齊家村隻剩下了十幾人......老朽那日一人去莊稼地裡看看能不能拾些**無人要的菜葉回來,打開門時,便見這個女娃一個人在我門前哭,那個哭得撕心裂肺啊......”
蘇淩心頭一沉,寂寂無言。
那齊季又道:“我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女娃隨了父母前去投親,中途路過齊家村,隻在這裡住了一晚,結果雙雙染病身亡......那小女娃餓了,便一個人跑出來,走到我門前實在走不動了,方才哇哇大哭......”
蘇淩歎了口氣道:“唉......天災**,世人艱難啊!”
那齊季又道:“我想我也孤寡無依,便收她做了孫女,我們便在一起相依為命了三個月......幸有陰陽教的道長前來接引,我們才能來到這裡啊......”
齊季歎道:“她的名字,也是老朽後起的,琪兒的意思......”
蘇淩聞言,喃喃道:“琪兒.....琪兒......便是......棄兒了!”
齊季聞言,沉痛地點了點頭。
一時三人皆是無語。
忽的那卓心弋似自言自語道:“卻是怪了,這裡所有人家的村子,都出了事,不是鬨瘟疫便是有怪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淩的心忽地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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