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我也是聽蒙肇告訴我的......真的假的那我可不清楚啊......”譚白門道。
“看來那蒙肇是真欣賞你啊,給你說的事情可還真不少......”浮沉子打趣道。
“再怎樣,這陰陽教的機關大陣也是我的手筆,陰陽教這幾年聲勢越來越大,也多是因為我譚白門給他謀劃的......就他身邊那一群歪瓜裂棗的......欺負欺負百姓還可以,論謀略和戰略眼光,都是飯桶......”譚白門帶著不屑道。
他頓了頓,方道:“這事啊,說來話長......當年這呂鄺可不是天門關的守關將軍......是渤海望海城大將軍府的都指揮使,負責整個渤海望海城的治安和軍務,權利可大得很呢......”
浮沉子疑惑道:“渤海城,額......也就是望海城......負責這些事的不是長戟衛麼?怎麼什麼時候冒出來一個都指揮使呢?”
譚白門擺了擺手道:“兩碼事......這長戟衛啊,是沈濟舟麾下最精銳的人馬,戰時就是最精銳的騎兵,放眼天下,唯有蕭元徹的憾天衛能與之一爭高下,但若是沒有什麼戰事,他們的活計,就類似京都龍台當今天子的禁軍......隻負責拱衛望海城內城,也就是大將軍府......直接對沈濟舟及其家眷負責......並不管外城和望海城的百姓的事情......可是望海城可是除了京都,整個大晉最大也最繁華的大城,裡麵的百姓可是太多了,這裡人的秩序和治安,總得有人來管吧......”
“於是沈濟舟就組建了一個五城指揮司的衙門,將渤海城各區域,依照離渤海五個城門的遠近,劃分出五個片區,五城指揮司有五個都指揮,各自統領一個區域,這五個人便是望海城五城指揮司的都指揮使了,負責各自區域的治安和秩序防衛......那沈濟舟自領五城指揮司都督......”
浮沉子這才明白,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當然呢,隻要是城池,就有繁華熱鬨的地方,也有人煙較少的偏僻之地......而呂鄺這個都指揮使,可是執掌著望海城最繁華的區域呢......”譚白門道。
“額......呂鄺?這種好事怎麼會輪到他頭上呢?......”浮沉子問道。
“你以為沈濟舟真的是不學無術,昏聵之人不成麼?這個人能夠成為大晉第一勢力,可不是靠的運氣,當年王熙亂國,天下臣工俯首,戰戰兢兢之下,目睹王熙暴行,無人敢言......唯有沈濟舟曾於龍煌殿,當麵指責王熙......這的是何等的勇氣......那王熙當時就翻臉了,差點殺了他......不過畢竟人家是四世三公的家世,到最後不但未殺沈濟舟,那王熙還派了宮中天使官,以天子的名義好言安慰他,不過沈濟舟在朝中太礙王熙的眼了,於是就被王熙打發到了渤海州......這樣總算眼不見心不煩......”譚白門如數家珍道。
“嗬嗬......這個道爺倒是有耳聞......老賊,我的劍也未嘗不利也!......是不是沈濟舟的名言,當著王熙就拔劍啊......”浮沉子故意賣弄道。
譚白門聞言,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道:“道兄,您這是在何處看得野史啊......那是王熙,手下數十萬沙涼鐵騎,沈濟舟就算再四世三公之後,在絕對的強權和實力下,他也不敢如此與王熙針鋒相對啊......要真敢這麼說,估計人當時就把腦袋混丟了啊......他不過是略微含沙射影的指責了王熙幾句罷了......不過,那種情況下,已經算很有勇氣了......”
浮沉子聞言,心中暗罵,羅大忽悠,你是真的大忽悠啊,把天下第一最能忽悠的道爺我都給忽悠住了......
浮沉子尷尬地擺擺手道:“跑題了......跑題了......說呂鄺,瞎扯些沈濟舟的事乾嘛......”
“額......正是因為那沈濟舟也是胸有韜略之人,所以,他知道這呂鄺可是個有本事的人,不但一心為公,而且鐵麵無私,無論是誰,無論出身多麼高貴,背後有多麼強大的世家,隻要讓他知道了有人作奸犯科,便會嚴格按照律法來處置他,該罰的罰,該關的關,該殺的殺......”
“那沈濟舟的根基可是在渤海城啊,所以,渤海城最繁華的區域,自然不能亂啊......要不然渤海城還談什麼繁華呢......可是渤海城可是大族世家林立的,隨便街上走著個人,可能都是哪個世家大族的人......那最繁華的區域更不用說了,風吹倒那裡商鋪的旗幌子,被砸的都是世家子弟。”譚白門道。
“嘿嘿......沒那麼誇張吧......”浮沉子笑道。
“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那裡可是渤海城中心的中心......但是沒人敢管啊......沈濟舟任命最繁華區域的都指揮使,沒一個人願意乾的......人家都不傻,那個地方看起來油水不少,但是真的管理那裡,碰到世家大族子弟作奸犯科,管了吧,得罪世家子弟,早晚被清算......不管吧,又沒辦法跟沈濟舟交待,萬一把最繁華的區域搞得一塌糊塗,沈濟舟一氣之下,自己的腦袋都得混丟了......”
“那沈濟舟自己不會親自去管啊?”浮沉子有些天真的問道。
譚白門似有深意一笑道:“道兄,莫不是開玩笑麼?沈濟舟親自下場?......他除非是個傻子......他手下的文武不敢得罪世家,他這個被渤海五州世家共同推舉出來的領袖,他敢得罪世家?那他賴以生存的根基不得塌了啊......再說,他本身就是渤海城最大的名門世家......那沈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偏門親戚可是多如牛毛,萬一有個他們家族的親戚作奸犯科了,沈濟舟管還是不管呢?所以,這最繁華區域的都指揮使,沈濟舟可不能自己來做......”
浮沉子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譚白門又道:“所以說啊......選來選去,隻有呂鄺最合適啊......這個人冷麵鐵血,不徇私情,無論是誰,在他眼皮底子下犯事了,那可沒有好果子吃......”
“這種人,高情商的說法是不同流合汙,低情商的說法是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到最後往往會很慘......不過自古以來,何時不是朝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浮沉子道。
“所以呢,呂鄺的確混得很慘啊......當初沈濟舟任命他為那裡的都指揮使時,還假模假式地跟他說,一定要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抓了你惹不起的人,或者世家大族,隻要有確切的證據表明他犯法了,你就按照律法處置他......誰敢找你麻煩,本大將軍去找他的麻煩......你不要有後顧之憂......”
“不過是漂亮話而已......隻是可惜,那呂鄺真就信了......”浮沉子似乎洞察了一切,淡笑道。
“可不是嘛,這呂鄺真就相信了沈濟舟的話,於是就走馬上任了......上任的頭一段光景,那些世家子弟倒也湊合,給呂鄺幾分麵子,小打小鬨,但總是沒有觸犯死罪......日子稍長,這些世家子弟們,哪個是省油燈呢......歪毛淘氣,小打小鬨那是常有的事,不過那呂鄺再如何也混跡渤海官場那麼多年,有些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隻是後來......渤海四大家之一的郭塗郭家的侄子,在呂鄺管轄的區域強搶民女,那被搶的女娘誓死不從,那郭家侄子豈能甘休呢,結果殺了那女娘的老爹,搶走了那女娘......唉,大晉無論何處,小民就是這樣被欺負啊......”譚白門歎了口氣道。
“又是郭塗家造的孽.......這個犢子......”浮沉子罵了一句道。
“這事自然就鬨大了......有人告到了呂鄺麵前,呂鄺大怒,帶齊了人,將郭塗家的侄子給抓了,那郭家侄子,仗著自己是老牌大族,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當街辱罵呂鄺,還叫囂有種的就現在殺了他......這不是自個兒找死麼......”譚白門道。
“那呂鄺向來嫉惡如仇,冷麵鐵血,真就把這郭家的侄子給當街杖斃了......人都被打成肉餅子了......”譚白門道。
浮沉子聞言,笑道:“這呂鄺還真有點勇氣,真就把人打死了......”
譚白門歎了口氣道:“人是打死了,但禍事可也就來了......呂鄺在渤海城做官的生涯也就到此結束了......道兄請想,郭家那可是多少年的渤海大族啊......論在渤海的年頭兒,可是渤海四大家最長的,如今郭塗的好侄兒被呂鄺拍人肉餅子了,那郭塗豈能善罷甘休?......那架勢,沒完沒了,不死不休......聯合了大大小小的一些世家,跑到內城大將軍府門前跪著哭喪,還全穿了孝服,那陣仗是真的大啊......”
“額......這可夠沈濟舟喝上一壺的......”浮沉子笑道。
“那可不......沈濟舟最開始閉門不見,假裝不知道,結果這郭氏一族鬨個沒完,到最後拉橫幅,喊口號......說什麼嚴懲凶手,為郭氏一門討回公道雲雲......那沈濟舟見實在不能避而不見了,就單獨見了郭塗,說這個事本身就是你家侄子不對......呂鄺是秉公執法,讓郭塗彆鬨了,趕緊遣散一乾人等......”
譚白門說到這裡,搖頭冷笑道:“可是那郭塗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啊,死咬著呂鄺不放......說什麼,就算他侄兒有錯,世家大族自然有最嚴厲、最合理的懲治手段,卻被呂鄺當街將他侄兒打死了......這是在對郭氏一族的挑釁......”
“沈濟舟實在沒有辦法,就問郭塗想怎麼了結此事,郭塗說,了結可以,一命抵一命啊......我侄子死了,那呂鄺要償命,呂鄺一死,自己就立馬帶人回去......”譚白門的臉上漸漸的有些氣憤之色。
“嗬嗬......這個王八犢子,真不是東西......呸!”浮沉子啐了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