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深處。
蘇淩已經筋疲力儘了,他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絕望。
眼看自己就要被那巨大的恐怖漩渦吸進去了,等待他的將是最後的死亡。
他拚命地掙紮,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擺脫困境。
但是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絕望,必死的絕望。
罷了隨他去吧
若是真的有什麼開天門的傳說,這個詭異而又反常的漩渦,會不會就是通往另一個時空的大門呢?
若不是,那便迎接浩大的死亡吧。
可若是,蘇淩希望,另外一個時空,平安而祥和,自己就再也不用這麼累了。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最後命運時刻的降臨。
可是,便在他萬念俱灰的那一刻,他忽地感覺到纏在自己腰間的長鞭,驀地緊繃了一下。
然後開始不斷的緊繃和收縮。
同時,那緊繃和收縮中,傳來一種極其強大的向上拖拽之力。
這是王元阿出手了!
王元阿,你終於出手了!
下一刻,求生的欲望和本能,讓蘇淩原本精疲力竭的身體,爆發出了無儘的潛能和力量。
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放棄。
蘇淩,不能葬身在這樣汙穢的血池之中,因為,你不屬於這裡!
蘇淩目光終於再次堅定起來。
他狠狠地抓住自上而下伸出的長鞭,死死的,絲毫不鬆手,然後整個人拚命地催動殘存的內息,開始抵抗來自下方那巨大漩渦的吸力。
僵持,很長時間的僵持。
一個是向上拉扯的力,一個是向下拖拽的力。
蘇淩隻覺得自己就像是拔河時被雙方死死拽住的那根繩子,雙方都在拚命地將自己往自己的方向拉拽著,直到將自己扯成碎片。
不能這樣了,再這樣下去,就算可以與漩渦致命的吸力相持,自己也會被撕扯碎的,得想個辦法。
對!拔河的繩子是沒有意識的,它不能選擇主宰自己的命運,但我是人,我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
那麼,就拚儘一切,全力向上吧!
放手一搏,就是現在!
蘇淩鼓足最後的力量,牙關緊咬,整個人刹那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上方直衝而去。
那漩渦似乎不甘心到手的獵物就此掙脫了,洶湧、翻滾、旋轉、嘶吼,竟是仿佛有靈性一般,變得更為的狂暴起來。
但是勞資想走,誰也攔不住!
流光,就如掙脫了桎梏的枷鎖一般,向上死命地衝著。
再見了!牢籠!
蘇淩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借力使力之下。
自己的身體終於動了,向上,一丈,兩丈
終於,蘇淩看見自己離著那可怖而巨大的漩渦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下一刻,他終於掙脫了那可怖的拖拽束縛,朝著水麵之上直衝而去。
當蘇淩極速向上的時候,他緩緩地回頭,看著那巨大的漩渦越來越遠,最終消失不見。
眼前的所有的景象,都開始變得迅速的倒退。
黑色的流水,漸漸的血紅色的血水,然後漸漸的有了光線。
蘇淩明白,自己離著水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轟——”的一聲。
一道巨大的血水浪潮直衝半空,然後紛紛揚揚的灑在血池之上,開出點點血色之花。
一道殘影,蘇淩落在血池岸邊。
甫一落下,便再也支撐不住了,整個人仰麵倒在地上,胸口一起一伏,呼呼直喘。
王元阿這才趕緊收斂了內息,將長鞭收回。
他的額頭竟不知何時也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小子你”王元阿剛想問問蘇淩在血池深處到底發生了什麼,卻見他那個模樣,隻得作罷,耐著性子坐到一旁,恢複體力。
半晌,王元阿睜開眼睛,朝蘇淩看去,卻見他一臉蒼白,麵無人色,神情呆滯,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他這才眉頭微蹙,沉聲道“小子方才你在血池下麵,遇到了什麼?到底有什麼危險”
蘇淩一語皆無,仍舊那樣躺著,神情呆滯。
“你蘇淩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像丟了魂似得”王元阿眉頭皺的更緊了。
“啊”蘇淩終於長長一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負。
這才似回了魂一般,瞥了一眼王元阿,似審視一般盯著他道“王元阿血池下麵,到底有什麼異常之處你難道不清楚,不明白麼?”
王元阿一頭霧水,哼了一聲道“我又沒下去過,我哪裡知道小子,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啊!”
“王元阿,我還在想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幫助我破壞蒙肇的血池原來一切都是讓我對你掉以輕心好麻痹小爺,小爺也不負你所望,被你糊弄了,然後就潛入血池了王元阿,小爺差點沒死了這筆賬,咱們是不是要好好算一算!”蘇淩神情一冷,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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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王元阿冷哼一聲,不緊不慢道“算賬?好啊蘇淩,現在你起身都費勁,你拿什麼跟我算賬?你小子是不是喝血水喝多了,忘乎所以起來了?還沒有人敢跟無上宗師這樣說話的!不要以為,我給你師尊軒轅鬼穀麵子,就可以對你的放肆一忍再忍!”
“彆特麼的裝無辜,裝什麼都不知道,王元阿,你對這血池的來曆說的頭頭是道,你特麼的真不知道著血池下麵有什麼古怪?”蘇淩怒罵道。
“你簡直豈有此理這血池的來曆是古籍上有的,我自然知道,但是又沒有記載血池裡麵有什麼我不會水,又下不去,上哪裡知道啊,蘇淩動動你的腦子”王元阿嗔道。
“扯犢子!你要是真不知道,你剛才在我下水之前還說什麼萬一有什麼危險,我當你是好心,就纏了那長鞭,可是小爺都特麼的差點死了,你特麼的才有反應你都不知道小爺在水下轟了多少拳吧,你是眼瞎還是耳朵聾了啊!”蘇淩破口大罵道。
王元阿也被蘇淩罵激了,霍然站起道“我若不是有求於你,豈能這樣幫你你還以為我要殺你?實話告訴你猴崽子,我要是想殺你,隨時可以,捏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見閻王!”
蘇淩眼珠轉了轉,分析了一下王元阿說的話,又看他火冒三丈的神情,覺得王元阿似乎沒有說假話,這才稍微平複了一下心緒,不冷不熱道“行了但願你對水下一無所知吧,隻是我差點死了,罵幾句出出氣,總可以吧”
“你小子這筆賬我可記下了,到時候一並向軒轅老鬼討還!”王元阿這才忿忿地哼了一聲。
兩個人半晌都沒有說話。
蘇淩調息了半晌又道“哎,是你說的,今日那個蒙肇要集合所有的女弟子進入血池的,咱們折騰了這許久,為何不見他來啊?不會是換地方了吧”
王元阿搖搖頭道“不清楚但絕對不會換地方,因為隻有這裡他才能修煉,其他的地方他沒辦法修煉的也許,蒙肇是被什麼事情耽誤了,也說不定現在咱們的事情沒辦完,辦完之後,出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王元阿所料不差,這一夜,正是蒙肇所謂的大婚之夜,如今,正在陰陽大殿被牽晁和韓驚戈纏著,所以集合女弟子入血池的事情,隻能延後了。
當然,這些事情,蘇淩和王元阿不得而知。
蘇淩撇了撇嘴道“還辦事呢?要去你去我可再也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