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這個什麼沙呼蚩的家夥,再如何也要感念大祭司您的養育和培養的恩情吧怎麼會做出什麼不利於您的事情呢?”蘇淩有些想不通,十分疑惑地問道。
“你們中土人士,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叫做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而我,也是被沙呼蚩的表象所迷惑了啊那是八年前,在我南疆十年一次的蠱道大會上,我做出了一個決定,讓沙呼蚩以我徒弟的身份,跟五溪蠻所有精通蠱道的青年才俊進行比試較量,這沙呼蚩倒也不負所望,戰勝了所有的五溪蠻的青年才俊由於他一直在我的祭祀神殿深居簡出,認識他的人很少很少,所以那一年的他,猶如橫空出世,精妙而高超的蠱道手段,征服了整個南疆五溪蠻”大祭司緩緩地說道。
“這不是挺好嘛”蘇淩淡笑道。
“唉若是一切都順利,這的確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可是人啊,往往在最光芒耀眼的時刻,也會被挫折和失敗摔得最狠他這樣一戰成名,所有人都開始議論他到底是誰於是,關於他的出身,他身體裡流著晉人血液,他的母親是個低等的晉人奴隸,甚至他的親生父親為了保命,而枉顧妻兒性命這些,與沙呼蚩所有有關的內情和議論,一時之間,喧囂塵上,被人議論得沸沸揚揚”
“人是最可怕的動物,高高在上的時候,總是會被人捧得很高,甚至被所有人仰望和崇拜,就如剛得到了蠱道大會魁首的沙呼蚩然而,一旦與他所有有關的往事和秘密被揭開之後,羨慕和仰望,變成了瘋狂的嫉妒和嘲諷他被所有人指責為異端,然後被所有人唾棄,那些五溪蠻的人開始變得瘋狂和不懷好意,他們說,沙呼蚩就是最卑賤的奴隸,是最陰險和狡詐的晉人,他就應該永遠的被踩在腳下而且,一個殘酷的事實是,他的魁首的資格也被長老會無情的剝奪了,所有人在嘲笑中,告訴他了一個殘酷的事實,他永遠不能成為被人仰望的祭司,隻能作為部落最底層的人,沒有尊嚴地活著,接受所有人的嘲笑和侮辱”
大祭司說到這裡,十分痛心和懊悔地歎息道“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若是我不讓他參加這個大會也許,一切都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大祭司您也是一片好意,也是想要他得到認可,給他一個爭取成為南疆部落族人的機會您有什麼錯,錯的隻是人嫉妒和自私的欲望”蘇淩也是一臉遺憾的說道。
“當時的沙呼蚩,已然成年,二十有八,麵對無儘的嘲諷和謾罵,他仍舊淡淡地朝所有人微笑,並不反抗,也並不自辯,仿佛這些所有的惡意,他都未曾放在心上可是,隻有我看到了他站在蠱道大會的高台之上,笑容依舊,對所有人的耳音無動於衷,可是,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卻是緊緊的握著,顫抖著”大祭司的聲音無奈而又滄桑。
“他開始報複了?”蘇淩問道。
“我原以為,接下來,他將會不遺餘力的瘋狂地報複然而,這場大會結束之後,他隻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一聲不吭地隨我回了祭祀神殿我跟他站在祭祀神殿之中,望著高高的巫神神像,久久不語原本我想出言安慰他幾句雖然我也知道,我的安慰或許對他來說,根本不起任何的作用可是,未成想的是,他竟然主動開口先對我說話了”
“他說了什麼?”蘇淩好奇地問道。
“沙呼蚩看著我,微笑,然後保持微笑,緩緩地開口問我,他問我,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麼?我的母親真的隻是五溪蠻擄來的晉人奴隸”大祭司聲音有些顫抖。
“沙呼蚩不知道他的身世麼?大祭司難道從未告訴過他”蘇淩詫異道。
“沒有我以為這件事他不知道,是對他好,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當年那些事發生的時候,他才是剛出生的嬰兒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大祭司歎息道。
“這就難怪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是在那種情況之下所以,沙呼蚩能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舉動,都不奇怪”蘇淩說道。
“我告訴沙呼蚩,族人所講的一切都是真的連他的親生父親左蠻親王,為了保命不惜若讓他和他母親都死了這件事都是真的”大祭司聲音低沉道。
“沙呼蚩有什麼反應?”蘇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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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沙呼蚩直接就又淡淡問出了第二個問題,我的母親被誰所殺死的時候,可痛苦麼?”大祭司喃喃地說著。
“而我自然不能再欺騙沙呼蚩,我告訴他,你的母親是自己自縊而死的她臨死前還最後喂了你一次奶,應該是死得很從容”大祭司緩緩地說道。
“然後,沙呼蚩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我的生父,那個左蠻親王,這麼多年,可曾來看過我哪怕是我很小的時候,還是嬰兒的時候,可曾”
蘇淩看著大祭司,不說話,眉頭卻是微微地皺了起來。
大祭司的聲音驀地變得蒼老而悲涼,他歎了口氣道“唉我告訴沙呼蚩你的父親,從來沒有到祭祀神殿看過你哪怕是一眼都未曾”
蘇淩聞言,唏噓不已,緩緩道“大祭司你這幾句回答雖然是實情,可是卻讓他心中所有的最後希望都破滅了啊”
大祭司唏噓道“我已經瞞了沙呼蚩有關他的身世二十餘年了這一次我真的不忍心再騙他了”
“然後,他又十分平靜地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處死我娘的密令,是誰下的我告訴他,是四大長老的決議,報請青溪蠻王下令的”
“那沙呼蚩是不是立即就惱羞成怒了,要去為他娘親報仇?”蘇淩問道。
大祭司看了蘇淩一眼,忽地搖了搖頭道“不,蘇淩你這想法跟我當時想的一模一樣,我也以為沙呼蚩會立即要報仇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那沙呼蚩聽我說完一切,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依舊淡淡的笑著,輕輕地對我,隻說了一句話”
“他說什麼”
“他說好,我明白了多謝大祭司告訴我這些我去做活計去了”
蘇淩聞言,大大的出乎意料道“他竟然這樣反應,問完了所有,然後就什麼過激的反應都沒有?”
大祭司點了點頭道“是的當時他的反應也是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想要多說幾句,安慰他一番然而,他卻根本不等我出言,轉身靜靜的走了”
“我以為他定然會尋機複仇或者鬨事可是,接下來的十數天裡,一切似乎都十分的正常,一切都跟以前一模一樣沙呼蚩仍舊是每天早早的起來,一絲不苟地做打掃神殿、擦拭巫神神像、做蠱道功課,一日三餐,照樣十分及時的做好,然後叫我吃飯,畢恭畢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大祭司聲音低沉道。
“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沙呼蚩不可能就此罷休的”蘇淩緩緩說道。
“唉這怪我當時心存僥幸以為可能有關他的一切,他已經釋懷了,或者他認清了現實他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我甚至想過,隨著日子過去,這風波也會終將過去”
大祭司說完這些,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麵容之上顯出痛苦的神色,半晌,聲音愈加的滄桑和低沉道“誠如蘇淩你所言,原來一切都是他故意做出來的表象事後發生的一切,皆證明了,他不過是一時的隱忍和蟄伏,他在悄悄的等待著複仇的時機而這個時機,終於在十幾天後,被他等到了”
“等到了?大祭司您的意思是?”蘇淩詫異道。
“十餘天後,我以為一切都已經平息下來了有關他的事情,也就如此告終的時候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個南疆諸部落一種極其稀少罕見的蟲蠱的母蟲,出現在了萬仞群山之中因為這種蟲蠱的蠱蟲,十分的稀少和罕見所以整個五溪蠻所有的部落都沸騰了,因為隻要得到了這種蠱蟲,將會被五溪蠻共同推舉為南疆諸部族的領袖所以,我青溪蠻蠻王十分重視,針對此事召開了的集會,而我在集會中被付與了進入萬仞群山尋找這種蠱蟲的母蟲的使命”大祭司道。
“這是一種什麼蠱蟲的母蟲,竟然如此的重要”蘇淩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