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蘇淩一臉無奈地朝浮沉子吼道。
蕭元徹的神情雖然依舊陰冷,卻不知為何,比方才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深意,他盯著蘇淩和浮沉子看了一陣,這才朝著伯寧微微的抬起兩根手指,輕輕晃動了幾下。
伯寧立刻明白了蕭元徹的意思,趕緊朝著那一百餘瞄準蘇淩和浮沉子的弓箭手沉聲道“現在開始,保持警戒,沒有丞相的命令,誰都不準放箭,違令者斬!”
“諾——!”所有的弓箭手同時將舉至半空的弓箭向下,箭鏃對著地麵,保持警戒姿勢。
這一切的變化,蘇淩和浮沉子並未察覺到,蘇淩仍全神貫注地盯著浮沉子,等待著浮沉子搏命一擊,自己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繼續躲閃。
“蘇淩你我之間沒有退路了,如今局勢蕭元徹就是想迫你殺我,你還看不明白麼?”浮沉子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沫道。
“蘇淩不會殺自己的朋友,尤其是你浮沉子,丞相和我一樣,隻是想弄清楚一切,你為什麼不願意把事情說清楚呢,非但如此,為何還要用如此極端的方式呢”蘇淩苦口婆心,仍不放棄地勸著浮沉子。
“沒用了蘇淩,晚了現在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了既然如此,殺了我,便是最好的選擇”浮沉子仍舊十分執拗道。
“我怎麼以前不知道你如此執拗呢?浮沉子,你今日做這些,無非是想保住你身後呂家父女的性命,對不對我雖然不知道你跟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就算你死了,你以為,呂家父女會逃過一死麼?浮沉子,你冷靜點隻要你跟我說清楚,這裡麵的一切,我蘇淩保證,後麵的一切,我和你同進同退!”蘇淩滿是摯誠地說道。
浮沉子的神情之中終於出現了絲絲的猶豫和掙紮,便在此時,忽地一直在丹房門前台階下坐著的那女娘,不知何時來到浮沉子的身後,輕輕地用手拉了拉他的道袍袖子。
浮沉子身體一震,轉過頭去,眼前,這個女娘雙眸皆淚,一臉淒哀。
她用一種幾乎央求的語氣,朝著浮沉子喃喃地說道“小道士秋妍不讓你死小道士,你聽他的好不好不要再打了,跟他把事情說清楚說不定還有轉機的小道士,你聽我的,成麼?”
浮沉子一怔,眼前的女娘淚眼婆娑,楚楚可憐。
他驀地仰天長歎,“當啷——”一聲,細劍落地。
“蘇淩你真的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浮沉子一字一頓道。
說著,他不等蘇淩回答,驀地朝著十數丈外神情陰冷的蕭元徹看去,一字一頓道“還有你,蕭丞相你是不是也想知道”
“既然你們都想知道,我浮沉子為何會如此那你們聽好了,道爺隻說一遍!”
浮沉子緩緩伸手,輕輕地擦拭著呂秋妍臉上的淚水“秋妍莫哭小道士說過的,無論如何都會帶你離開牢籠的小道士決不食言!”
“小道士我信你!”呂秋妍看著眼前這白衣如雪的小道士,使勁地點了點頭。
時光回溯,倒流回蕭元徹中軍大帳外,蘇淩與浮沉子一番談話之後。
其實,浮沉子從蘇淩的口中得知蕭元徹要殺了呂鄺之後,整個人都心神不寧起來。
他一直有個秘密,藏在心裡,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便是蘇淩也沒有透露過。
那是關於呂鄺之女,呂秋妍的。
那日呂府一遇,浮沉子的腦海之中便反反複複的出現這女娘的身影。
一開始,浮沉子隻是覺得這呂秋妍跟自己在那個時代的未婚妻長得一模一樣,正因為此,才使得自己念念不忘。
若是現在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來到這個時空的當日,他應該在處理完手頭的案子後,去參加他和未婚妻的訂婚宴。
然後結婚,然後成家,然後生子,一切都順理成章。
他來到了這個時空已經五年多了,若是沒有這個意外,五年的時光,自己會不會和妻子,那個賢惠而在背後默默支持他的女人,一直幸福地過下去,或者還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應該也有五歲了吧!
可是,這一場意外,讓所有的美好都不複存在了,自己的未婚妻,她現在又在何處,過得好麼,還會想起他麼
思念,有的時候如影隨形,一旦在心裡紮根,就會歇斯底裡地瘋長。
所以,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之中,他突然遇到了一個和自己未婚妻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麼的激動,多麼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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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有了一點點的真實感。
所以,後來,他忙裡偷閒,偷偷地幾次溜出陰陽教,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偷偷地進入守將府,隻為去看一看那個叫做呂秋妍的女子,跟她說說話,找一找他曾經失去的那些過往。
而呂秋妍似乎知道他會來,而且每次都從自己閨房的窗戶跳進來。
這個小道士啊,呂秋妍倒覺得挺有趣,有時候風趣幽默,有時候傻得可愛。
那,自己閨房的窗戶,就一直給他留著吧,告訴翠珠,一定不能把窗戶鎖上才是。
他來的時候,她就彈琴唱歌給他聽,他說,呂秋妍,你唱歌真好聽。
他來的時候,他就講些她從未聽過的笑話給她聽,逗得她格格笑彎了腰。她說,小道士,你講的笑話真好笑,自從我父親變了之後,我都快忘記了笑了。
那你以後要多唱歌給我聽。
那你以後要多講笑話給我聽。
拉鉤!
陰陽教血雨腥風之前,唯有這一抹的兒女情長,慰藉著浮沉子的心,讓他覺得自己不太害怕即將到來的廝殺了。
後來,陰陽教一場大戰,浮沉子便再也沒有機會去見呂秋妍了,儘管他很想去見他。
呂秋妍依舊不關窗戶,癡癡地等著那個小道士出現,一天,兩天,卻終究再未等到他。
浮沉子聽到蕭元徹要殺呂鄺的時候,十分的震驚。
呂鄺是生是死,自己並不關心,他擔心的是那個呂秋妍。
他明白,呂秋妍對自己的父親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的,雖然他父親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饒是如此,她卻依舊對自己的父親不離不棄。
若是呂鄺死了,那呂秋妍豈不要痛斷肝腸,甚至也會赴死。
呂鄺死不死的無所謂,可是呂秋妍不能死!
想到這裡,原本朝自己營帳而去的浮沉子,驀地停下了腳步。
自己要幫一幫她,自己要救她!
浮沉子不是沒有想過,去找蘇淩,商量一個穩妥的營救方法。
但是,這個念頭瞬間就被他打消了。
蘇淩不明白自己對呂秋妍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更何況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去煩他了吧。
說到底,這是自己的事,那就自己的夢自己圓,自己親自來解決吧。
時間緊迫,或許明日天一亮,蕭元徹就會下令抄了守將府,抓了呂鄺,甚至連呂秋妍也難以幸免。
所以,浮沉子明白,要趕在蕭元徹下令之前,將呂秋妍救出來,那麼今夜,將是他唯一的一次機會。
若成功,那自己也就不當什麼狗屁道士了,帶著呂秋妍遠走高飛,找一個安靜而美好的地方隱居也是不錯的,反正自己也沒有打算真的就在這個大晉,當一輩子狗屁道士。
若失敗
不!浮沉子,從來不會失敗的!
想到這裡,浮沉子打定主意,用眼睛打量了下四周,見無人注意自己,身形一閃,躲進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之中。
然後催動身形,三晃兩晃之間,出了蕭元徹的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