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空空如也的床榻,提醒著他,不是噩夢,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秦羽已經不見了蹤跡
準確的說,是被策慈帶走了,在自己昏迷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浮沉子的呼吸越來越粗重越來越粗重,兩隻手已然不知不覺再度攥的越發緊了起來。
這一刻,他從未有過的憤怒,從未有過的討厭這個本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目光不經意之間,他看到了那桌上被茶壺壓著一張字條,字條的一角,被窗外吹進的冷風吹得不住地顫動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平息著自己的憤怒,然後將茶壺推開,抓起那張字條,細細地看了起來。
那是策慈的筆跡。
“師弟,你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想必已經醒來了吧既然醒了,那就應該一切安好哦,不,隻能說,暫時安好實不相瞞,在師弟最後吃的那卮茶中,師兄放進去了一些小小的玩意,一種無色無味的粉末喚作璧塵沙這種小玩意兒呢,會讓人暫時的失去力氣和意識不過,等到藥效過了,自然就會醒來了”
“隻是,師弟也不要以為你中了璧塵沙後醒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那小玩意兒會一直停留在你的心脈之中。不過師弟也不要太擔心,隻要你不運用內息自然無事,一旦運用內息稍長一點時辰,你的心口處就會隱隱作痛那璧塵沙侵入你心脈就更深上一些不信的話,師弟,倒是可以試一試”
浮沉子看到這裡,將那字條放在一旁,然後雙掌一翻,開始運轉起自己的內息,開始的時候,並無異樣。
就在他覺得這又是策慈使詐的時候,“唔——”的一聲悶哼,從他嘴裡發出。
心口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隱痛,雖然並不強烈,卻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不舒服。
浮沉子強自壓下這隱痛之感,再次運轉內息。
這次,比上次更快,那隱痛的感覺比方才更加的強烈不少。
“唔——”他再次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看來,策慈沒有說謊,自己應該的確中了那什麼璧塵沙之毒。
“璧塵沙姓張麼?”到了這個時候,浮沉子還不忘自我嘲諷,低低地自言自語道。
印證了這些,浮沉子又拿起那字條往下看去。
“師弟小秦羽貧道先替你帶走了畢竟你如今身體有恙,帶著他著實不怎麼方便不過師弟,你大可放心,貧道絕對不會傷害小秦羽的無論是你還是貧道,都說過,秦羽的資質天縱,咱們兩仙塢的門人弟子,又是如此天縱之資,貧道自然是舍不得傷害他的。”
“至於師弟嘛,你跟貧道說過,貧道也答應過你,你現在想要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隻是,外麵雖好,卻還是不要太過貪戀的好啊,畢竟紅塵如雲,兩仙塢才是你的家”
“師兄和小秦羽,在兩仙塢中,翹首以盼師弟歸來。對了不要讓我們等待太久,畢竟秦羽的情況,你是清楚的。”
“貧道答應過救他,自然會話付前言,這一點,師弟放心就是,貧道會親自帶著秦羽入星辰閣,啟星辰斷,為秦羽重塑筋骨經脈隻是,貧道一個人的力量自然是有限的,若要星辰斷發揮最大的效果,僅憑貧道一人,是遠遠不夠的隻有師弟你早日歸來,你我師兄弟聯手,才能真真正正的救了小秦羽”
“言儘於此,師弟,何去何從相信師弟聰慧,自然會有所抉擇的,對吧望師弟,好自為之!”
浮沉子看完這字條上的內容,雙手開始不由自主的用力,直到將那字條攥成了一團,然後使勁地朝遠處狠狠的擲去。
“寫了那麼多,無非就是一句話,拿秦羽要挾道爺策慈,你錯打了算盤!”浮沉子自言自語道。
“那秦羽本來就是姓蘇的徒弟道爺不過是半路才收他而已根本談不上任何的師徒之情他的死活,跟道爺何乾?”
浮沉子這般自言自語著,彎腰撿起丟在地上的自己的拂塵,讓後拍了拍上麵的浮土,掖在懷中。
然後正了正,已經歪七八扭的道冠,又自言自語道“道爺定然不會再回兩仙塢了,不就是璧塵沙麼?道爺倒要看看能把道爺如何!”
說罷,他大踏步的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他剛出了那房門,卻又驀地停在了那裡。
眼前,白雪茫茫,彤雲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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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不斷地變化著各種各樣的情愫。
終於,他使勁的一跺腳,自言自語的罵道“混蛋策慈,璧塵沙的毒道爺要解,小秦羽道爺也要救!道爺一定做得到!”
言罷,他一頭紮進漫天的風雪之中,風雪茫茫,瞬間吞噬了浮沉子的身影
天門關,丞相大帳,夜。
白雪皚皚之中,無數的軍帳沿著天門關後麵的大山蜿蜒盤旋,星羅棋布,一眼望不到邊際。
一杆寫著蕭字的黑色描金邊的大纛迎風擺動,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軍帳十分的安靜,隻有這大纛嘩啦啦的聲音,回蕩開去,傳的很遠很遠。
丞相的大帳之中,還有一點微黃的光芒,未曾熄滅。
一盞蠟燈,正擺在軍帳中的書案之上,火焰跳動,暈染著四周,照亮著不算太大的區域。
蕭元徹穿著一身厚厚的貂裘,蓋著一條厚厚的軟毛皮的衾被,正半倚在書案後的軟椅之上。
渤海的天氣,越來越冷了,早已經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
蕭元徹如此,卻還是感覺大帳之內,並不算太暖和。
腳下,四個炭火爐,圍在軟椅前後。
也許是自己真的老了吧,才會比從前更怕冷了一些。
蠟燈下的蕭元徹如此想著,更覺著有些難以言說的滄桑和無奈。
手中的書,一直保持著翻開的模樣,可是,他卻無心再看上哪怕一眼。
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在守將府的種種,他自己都不知道回想了多少遍了。
原本,他已經不打算追究這些人了。
呂鄺死了,周昶原本應該已經答應歸降了,卻出乎意料的也自戕了。
呂秋妍也死了
該死的人和不該死的的人,都死了不少。
不想放卻不得不放的人,自己交給了蘇淩處置。
算是對他的一種安撫和妥協吧。
蕭元徹在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蘇淩定然會放了浮沉子的。
回來的路上,郭白衣旁敲側擊的問過自己,是否要處置蘇淩,是否要追查周昶莫名其妙的自殺的原因。
直覺上,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查一查的。
可是,不知為何,他覺得再查下去,除了一地雞毛,什麼也查不出來的。
索然無味那便不查了
返回之後,他自己就回了大帳之中,安歇了一陣,也是亂夢紛紛。
待到他醒來,揉著隱隱作痛的頭,想著即刻召集眾人,商議軍情和下一步的計劃。
卻得知,蘇淩並沒有回來。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蕭元徹一瞬間覺得,或許那個蘇小子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或許,自己就這樣永遠地失去了他。
麾下的文武,也是竊竊私語,蕭元徹聽了一些,無非也是在談論蘇淩的去向。
說什麼的都有,亂糟糟一片。
蕭元徹知道,今日這會是開不成了,索性便又打發他們離開了。
他獨留了郭白衣。
他問他,白衣啊,蘇淩會不會
郭白衣卻並未直接回答。
隻是說,白衣相信蘇淩對大兄感情,大兄也應該相信您對蘇淩的感情。
這便是最終說服自己的答案。
所以,蕭元徹相信,蘇淩不會棄他而走,一定會回來的。
於是,他就這樣半倚在大帳中。
或許是休息,或許是在等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回來。
夜已深沉,蕭元徹沒有半點的睡意。
終於,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了進來。
蕭元徹為之一振,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朗聲道“是蘇”
“主公,屬下伯寧”
蕭元徹將後半截話咽了下去,臉上並未有什麼失望的神情。
隨後他又倚在軟椅上,輕輕的道“是伯寧啊進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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