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你已經有了一個新的選擇。”雲鴻策愣了愣,麵對彆人他可以巧舌如簧,甚至在來此地前,他還預想過該與赤皇如何交流,可此時他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那些想好的理由也覺得很難再說出口。
“抱歉,我背叛了我們的理想”
“是你的理想。”赤皇的聲音很平淡,沒有像是對他人那種拽到二五八萬的狂傲,也沒有雲鴻策本以為的憤怒和怨恨,反倒是感覺鬆了一口氣一樣。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嗎,我救了你,隻是想救就救了。”雲鴻策點了點頭,一開始他也確實是被對方這種霸氣和灑脫所折服,隻是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心態變了,所做的一切都歸咎到報恩。
卻非隻是單純的想要追隨麵前這個人。
“其實我都知道。”雲鴻策對其投以不解的目光。赤皇則是歎了口氣道“我指的是這整個赤羅魔國真正做主的人是你,我都清楚,畢竟我能感知到的並非是純粹的惡意,還有許許多多,讓我覺得很麻煩也感覺很厭煩的情緒。”赤皇抓了抓自己頭上與重樓如出一轍的大紅毛,隨即有些煩躁的說道。
“我喜歡戰鬥,這點你是清楚的。”雲鴻策點了點頭。這一刻他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因為往日都是他一直在說一直在說,赤皇則是作為一個傾聽者,然而此時,反倒是變成自己難以說出一個字,赤皇倒有無數話想要傾訴。
“戰鬥的根本是為了變強,我的血液中也充斥著一種急於強大的渴望,同時我又很怕死,更準確來講,那股危險預知,就像是一根束縛我的繩索。每當危險來臨之際,它就會強硬的讓我先感受沉浸在死亡中有多無助。其實對此,我並不討厭。因為我也不想死,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接近乾達婆魔族地的時候,第二次感到生命之危則是在九州與那一位的交手。”赤皇以目光示意還在和重樓亂戰的風陌,兩人的交手看起來很克製,或者說其溢散的餘勁都被炎波調動此地的力量強行抹平,但即便如此,半空的無數空間裂紋,以及地麵被犁出的百道痕跡。
還是說明了二人的戰鬥有多激烈。赤皇移回視線,然後說道“第三次就是在那一場與魔宗的大戰中,我也知道因為那一戰,魔國上下是對我徹底失去了期望,畢竟在他們看來,我除了武力,一無是處。其實我本來有的也隻是一個還不錯的實力。至於其他,太多的期待,太多的責任,太多太多的枷鎖,隻會讓我感到煩躁。而偏偏我又能感覺到那些魔對我的期望有多高。我更能清晰的察覺到,隨著建立魔國之後,那些期望因為時間,也因為我並不如他們預想的那般完美,從而一點一點的消失殆儘。一開始我確實想過要做些什麼。但我擅長的也隻有戰鬥了。即便做過一些努力,發現也無法挽回之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我何必在意他們的想法。我更沒必要因為他們尊稱一聲陛下,就徹底失去真正的自我。”雲鴻策沉默良久,他確實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赤皇,對其能清晰的察覺到彆人的情緒想法,他也是一無所知,因為他也清楚這個能力對於當權者來說,有些過於無解,而對於麾下臣子,則是一種噩夢。
沒有人,也沒有魔願意被如此輕易的扒開外在偽裝,直接識破其內心。
當然放在赤皇身上,這能力也是一種噩夢。他屬於親眼看著將那些崇拜他尊崇他的魔眾,一點一點的對其喪失信心和期待,而偏偏他卻又沒有能力挽回。
學習成為一個合格的魔國之主?那不是赤皇。其最終追求也不是這些,因此他也無所謂那些臣民的想法,所以在外人看來也變得有些極端自私,比如數次遇到危險的刹那,直接掉頭就跑的行為。
但仔細想來,遇到風陌那次,如果赤皇不一心逃跑,恐怕已經被對方的領域給切成碎肉。
而麵對波旬全麵爆發的那場大戰,他要是跑慢了,恐怕連肉粒都難以留下。
所以這個選擇算錯嗎?對赤皇來說不算,隻能說從一開始,他就坐在了不應該坐的位置,並肩負起不應該承擔的責任。
“是我”
“不是你的錯。”赤皇看向雲鴻策,
“就以當時的情況,不是我坐那個位子,就是夜羽,現在應該叫魔翳了吧,那如今的赤羅魔國,哦,對了已經沒有魔國了。準確說,是如今的魔域恐怕已經是他夜叉族的天下。雖然有些事包括那個位置對我來說是負擔,可是被其硬生生搶走算計,想想也是很不爽。”
“所以,陛下要去報複七王族嗎?”
“我想過,特彆是在察覺到魔國內部不太對勁的時候,但危險預知很強烈,感覺真一頭紮進去,絕對是連渣都不剩,所以我決定先饒過他們一陣子,以後再算賬。”赤皇擺擺手道。
“對了彆叫我陛下了,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赤煌,或者叫我大哥也行,至於所謂的恩情,這些年你做的這些已經夠了,我也借助這個位置得到了足夠的好處。就此兩清。”
“兩清嗎赤煌大哥。”雲鴻策低聲喃喃道。他沒有想過會從赤煌這裡得到這樣的一個回答,而他自譽為魔域最頂尖的智者,從始至終也沒有真正了解過眼前這個魔,或許因對於恩人,他不願意以一些對待敵人的方法去進行分析。
當然赤煌平日的表現也確實太具有迷惑性。一個看起來完全跟隨直覺行動的傻大個。
“我明白了,赤煌大哥,多謝你這些年的照顧。”雲鴻策深吸了口氣後,恭敬的行以一禮。
而赤煌也沒有阻攔,他點了點頭後,饒有興致的看向已經將要結束戰鬥的一人一魔。
耀眼的光輝於虛空綻放,邪異鋒銳的魔氣和刀勁,更像煙花般四散開來。
隻是隨著一道火焰暴風的掠過,一切又消弭於無形。
“小赤,來見過你風叔叔。”原本樂得觀戰的赤煌臉色突然垮掉,他剛要開口反駁,但在見到重樓舉起右拳晃了晃,立馬一哆嗦。
隨即一步一沉重的走到還有些懵的風陌麵前,低聲道“風叔”
“嗯?”風陌撓了撓臉頰,然後看向重樓,重樓冷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你沒猜錯,我兒子。”
“你兒子???!!!他娘呢?”
“沒娘,是在我被困到魔風洞前,被那些老家夥算計遭受重創,從而刻意留下的一道精氣與魔域四散的魔元煞氣交感而生,畢竟當時我本以為自己凶多吉少,但自身血脈必須延續下去。”風陌看看重樓又看看一臉憋屈,想要說話但被重樓眼神一嚇,立馬倒退幾步的赤煌,單看外表,二者相似度有七成,隻是氣場卻天差地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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