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在知曉這個消息後,整個會議廳安靜了許多。
玉凰憐沒再糾纏要重新投票,她隻是冷冷的拋下一句三天後便知真相,就率先一步走出會議廳。
緊跟其身後的分彆是玄武樓樓主·水母陰姬,和青龍閣閣主·公子羽。
然後就是虎背熊腰的嶽太恭。
三位義子依舊待在會議廳內,且目光齊齊看向山卿黃氏的族長·黃裳。
“你不走?”全程沉默的玉孤城突然開口問道。
黃裳先是搖了搖頭,接著以目光示意門外,以在場三人的眼力,自然看到走的最快的玉凰憐剛剛邁出王府大門,並上了大門處停留的一座馬車內。
守在馬車前的豁牙老仆好似注意到三人的目光,他露出一口大黃牙微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就直接駕駛馬車離去。
“高手。”玉孤城神色凝重的收回了目光。
他的視線也再次落在黃裳的身上。
黃裳微微頷首後,主動取出一本小冊子,上麵寫著《雪中悍刀行·劍九黃》篇。
“他是你黃家的族人?”
“是,算輩分的話,是我三爺爺。”黃裳向玉孤城遞出冊子。
玉孤城以極快的速度翻看完畢後,也知曉了此人是宿命身,並完全清楚了其原主的性格經曆。
【黃陣圖,出自《雪中悍刀行》。亡國西蜀人士,為北涼王府的馬夫。跟隨徐鳳年遊曆三年六千裡,言語不多卻能說出質樸的道理,徐鳳年曾言沒有他自己走不下三年六千裡。
鐵匠出身,與西蜀劍皇同為隋斜穀弟子。曾經力戰徐偃兵,拚儘八劍方能壓製徐偃兵。因為創出劍一到劍九的九式劍法而被稱為劍九黃。
背負的劍匣中本有天下十大名劍中的六柄,早年曾挑戰王仙芝,留下其中之一黃廬。
返回北涼後,擊敗白發老魁,留下九劍劍譜贈予徐鳳年,讓他代收徒弟可以保護自己,將劍九命名為六千裡以紀念三年遊曆。
再赴武帝城挑戰王仙芝,戰至力竭身死,匣中名劍儘留武帝城。他是對徐鳳年影響最大的人之一。臨終前屹立不倒,身麵向北,留下一句遺言:“來,給公子上酒!”。】
他再次看向黃裳,目光已經帶有一絲不解。
黃裳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先將視線放在了玉元霸的身上。
玉元霸冷哼一聲後,扛起放在牆角的大錘,便大步邁出王府,而應無缺緊跟其後,隻將最後的空間留給黃裳和玉孤城。
當該走的人都離開了,黃裳也主動開口道:
“您已決定與三殿下聯合,對嗎?”
“她是主掌王府最合適的人選。”
黃裳沉默,他直直的看著玉孤城,想要知曉其理由。
“四弟太莽,五弟根基太淺,而我誌不在此,所以隻有三妹執掌王府後,才能讓武威王府的運轉恢複如初,特彆是在當下處於戰爭時期,她成為新一任武威王,也能為我們拉攏一個強大的援軍。
因此她是唯一的人選。”
“唯一”黃裳欲言又止後,歎了口氣道,“或許吧,隻是三殿下無法讓嶽將軍向其效忠。”
“你應該說是嶽太恭不識時務,特意推出那個上竄下跳的小醜!”玉孤城好似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語氣不滿道,“還是說,當了這麼久的將軍,他也想要體會下王爺的滋味。”
黃裳沉默,他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而是說道。
“劍九黃的行為隻代表他個人,我山卿黃氏永遠忠誠的也隻有武威王府,就像藥師他的選擇一樣,同樣也無法代表整個黃家。”
“到了這個關鍵階段,你黃家還想要占據中立位置?”玉孤城多看了黃裳一眼,顯然對其決定無法理解,因為此時的中立,也代表著兩麵不討好。
黃裳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神色認真道:
“剛才二殿下提起了一個關鍵詞彙。”
“什麼?”
“戰爭時期。儘管現在前線已經派出三大軍勢去抵擋,但內患的爆發同樣會引起三軍將士的士氣跌落,這也是黃家必須占據中立的原因。
我說過,山卿黃氏永遠忠誠於武威王府,效忠的也隻會是武威王。
至於下一任武威王是誰,並不重要。
但隻要山卿黃氏沒被完全拖入這場內亂之中,那麼武威王府也不會因為在權力交接的過程裡,出現任何意外。
這亦是我黃家的責任。”
玉孤城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對於這位老謀深算的黃氏族長,此刻他從其眼眸中見到的隻有一片坦誠。
對方是真的這麼想的。
不在意所謂的從龍之功,或者說黃藥師和劍九黃的選擇,已經讓黃家站在不敗之地。
就算無法享受到最可口的那一塊蛋糕,但一些邊角料也已然滿足。
“這件事你向那邊已經表過態?”玉孤城問道。
“是。”
“他們真的這麼容易就放過黃家,讓你繼續站隊中立?”
“是。”
“真的是嗎?”
玉孤城突然輕笑一聲。
他對玉凰憐的了解認知很淺,但通過這兩天的會議已經能看出一些端倪。
這一位真正的王府少主,完全沒有繼承義父的雄才大略和野心氣度。
她好似隻是將整個北玄州府當做一個本就應該被其放在掌心把玩的私有玩具。
而不會思考成為王府之主後,所要肩負的責任,包括接下來如何站在一個山海界本土人士的角度,與東煌溝通且以此謀奪更大的利益。
這一點,他相信玉海棠一定有過考慮和深思。
也是因此,其不遺餘力的支持,不僅是因為羽蒼渺的站隊,也是他確實看好玉海棠成為新一任武威王之後,不會埋沒了玉無視的心血。
說來,他對那位義父的感情也有些複雜。
對方或許早早就識破自己麾下的這些義子是什麼本性,隻是因為他自信於可以成分利用他們的才能,事實也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包括玉孤城也不敢妄動。
隻可惜,他始終沒有看透自己的女兒是一個草包。
或者說,為父母者,總會對自己的孩子抱以更大的期待。
結果他留下的這幾塊磨刀石,被玉凰憐用最不講理的方式先破壞掉一個,卻非借助其磨礪,讓自己的才能得以釋放,然後更上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