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黎皇帝元淮終於回宮了。
元淮領著侍從剛進含章殿,便聽見後殿中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老太太,”盧憶蓀說,“昨日啊,您喝了酒,若是今日還想喝酒呢,就要跟我起來疏鬆疏鬆筋骨,搖搖頭、擺擺手、通通經絡,不然這酒留在身子裡啊,不好克化。”
盧憶蓀和月嬌在前麵搖頭擺手,這套動作像是五禽戲,又像是漢代導引術,太皇太後在後麵看的眼花繚亂的。
“誒呦,我說小姑娘,”太皇太後說,"你們倆這是在擺弄什麼呢?看得我老人家眼花繚亂的。彆擺弄了,彆擺弄了。”
“那怎麼行呢老太太,”盧憶蓀說,“您這個歲數,一定要養成多活動的好習慣,乖,聽話。”
太皇太後賭氣般地往床沿上一坐,“我就不。”
盧憶蓀走過去,看太皇太後歪著臉,十足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瞧瞧,瞧瞧,還生氣了不是?”
”哼。”太皇太後也不搭理盧憶蓀。
“那好那好,不活動也行,”盧憶蓀吩咐一旁的小宮女道,“把糜子酸湯呈上來。”
“是。”小宮女端著酸湯走到太皇太後的跟前。
“來,喝碗酸湯吧,是月嬌用糜子做的,還加了些杏梅,清爽可口的,還能疏通經絡、對血管也是好的。"盧憶蓀舀了一勺,喂到了嘴邊。
太皇太後聞到一股糜子的穀物香味和梅子的果香味,頓時神清氣爽,況且還是溫熱的,被盧憶蓀伺候了喝了幾勺連連讚歎道,“誒呀呀,這又是什麼好東西?這般好喝,我老人家說了七十多年了,這樣好喝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喝過,可見平日那些庖廚們以為我這個老太婆好糊弄,淨弄些醃臢東西來給我混吃,敷衍我這個老太婆。”
“這也是我們南疆的風味,老太太覺得適口就好。”盧憶蓀說著將碗交到太皇太後手中,“呶,給你,自己端著慢慢喝吧,我與月嬌疏鬆完筋骨,也要喝上一碗。”
盧憶蓀對著一旁的宮女吩咐道,“霜娥,再去盛兩碗糜子湯來,你若是愛喝,也自己多盛些,解膩開胃的。”
“是,多謝姑娘賞賜。”
”什麼好東西啊,也給朕多盛一碗。”
元淮帶著幾個太監進了殿來。
月嬌和霜娥連忙給元淮請安。
元淮看他的祖母太皇太後也在這裡,於是趕忙上前請安。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好,好。”
“皇祖母,您怎麼到孫兒的含章殿來了?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孫兒夫婦進去侍奉便可,何苦勞動您走這一遭?”
“還說呢。”盧憶蓀說,“都是那個恭嬪,非要挾持著太皇太後來含章殿裡鬨,不成體統。”
“恭嬪?”元淮問道,他的後宮中從來沒有一位恭嬪啊。
“回稟陛下,”含章殿侍奉的太監說道,“便是莊妃娘娘。是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