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嬪的最後一步棋也被盧憶蓀拆穿,仿佛整個人雙目中的最後一絲光也被抽走了,身子也矮了一截,跪坐在後麵。
“本宮不懂藥理,不過聽褚太醫說,這鬱金、大黃、七葉一枝花都有讓男子不孕之效,而馬錢子本身是有劇毒的,雖然這粉末中的馬錢子分量不多,可是若長期服食,慢慢累積,就一定會有毒發身亡的那一日。”
盧憶蓀說,“這樣好的計謀,不要說陛下,隻怕連崔皇後、秦王都被你蒙在鼓中,刷的團團轉,表麵上你巴結皇後,皇四子親好秦王,光祿寺少卿在外更是潛心侍奉崔氏兄弟,為了讓秦王登上太子之位,重金賄賂朝臣、結黨營私,不遺餘力,旁人還都以為你們兄妹如此奔走,是真心為了皇後母子,把你們當成忠義之人,明明有親生的皇四子,卻要去支持秦王,沒有想到……藏在螳螂背後的,不是黃雀,是這樣一條的毒蛇。”
“哼,”恭嬪冷笑了起來。
“若秦王成了太子,來日登上皇位,可是那又能怎樣?秦王絕不會有自己的子嗣,他體內的馬錢子之毒也會慢慢毒發,直至身死,等他死後,兄弟之中,隻有常俊與他最好,那皇位自然會落到皇四子常俊的頭上。”盧憶蓀說,“倒也苦了崔皇後和秦王,爭了一輩子、鬥了一輩子,最後都是為你們母子做了嫁衣,真一條縝密的毒計啊。”
“這不過是你的揣測,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恭嬪說。
“我的揣測?”盧憶蓀說,“那好,我這就去稟告陛下,讓他派人去秦王府的後廚搜上一搜,橫豎那姓張的廚子還留著一條活口,大內監牢的酷刑精巧地很,一審問不就真相大白了嗎?隻不過,到時候不光是你,連你的兒子都活不成。”
“不,不,”恭嬪爬上前去,想抱住盧憶蓀的腳卑微乞求,結果被霜娥和靈笳一把拖到後麵。“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
“常俊的確無辜,”盧憶蓀說,“隻怕如今連他也被你蒙在鼓裡吧,平日裡你攛掇他與秦王交好,事事恭謹有佳,常俊年幼,心思淺,對他的兄長也是一味的赤誠相待,或許他永遠也想不到,他的真心與赤誠,對秦王而言,不過是沾了毒的催命符而已。”
“你放心,我不會向陛下揭發此事的,”盧憶蓀說,“若是陛下知道你這般狠毒,隻怕寧可違逆太皇太後的意思,也一定會殺了你,到那時,朝臣們豈不是會議論陛下對太皇太後不孝?我怎麼舍得讓英明一世的陛下擔上這樣的惡名?”
“再者,我也在太皇太後麵前答應過她老人家,會留你一條性命,既然答應了她老人家,就絕不會食言。”
盧憶蓀對著殿外吩咐道,“甘繆,宣旨吧。”
甘繆領著四個太監進了殿內,對著恭嬪宣讀元淮的聖旨:
“恭嬪失德,言行狂悖,性情乖張,焉能承召內闈、訓養皇嗣?念其多年伴駕,不忍賜死,即日起廢居昭寧寺,剃度修行,省其罪孽,由住持督促管教,非死不得出,欽此。”
“廢庶人陳氏,還不接旨?”甘繆舉著聖旨嗬斥道。
“庶妾謝恩、接旨。”
恭嬪最後對著聖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稽首大禮。
“甘繆,看著陳氏,待她收拾完形狀,著人送她去昭寧寺。”
“是,奴才遵命。”
盧憶蓀帶著宮人正往外走,陳芳蕖也對她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庶妾多謝夫人不加罪之恩,寬宥我們母子,還望夫人保重鳳體,長樂無極。”
盧憶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夫人,”霜娥說,
“如何?”
“陳氏意圖毒害秦王之事,您為何不告知陛下?若是來日有人將毒害秦王之事翻了出來,而夫人早就知道,萬一牽扯到夫人也就不好了。”霜娥一臉憂心地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