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還有五十七日。”
“不到兩個月了。”盧憶蓀說,“看來我們要加緊了,在禦心蠱的蠱毒消退之前,把該料理的事,都料理乾淨了。”
“姐姐放心,崔氏一族的死路就在眼前了。”月嬌說。
二人用過膳,坐在鳴鸞閣的暖榻上說著體己話。
“對了,月嬌啊,”盧憶蓀說,“你是不是有何心事瞞著我?”
“心事?我能有什麼心事?”月嬌說,“我的心事,不過是此事了結之後,陪姐姐返回雪川罷了。”
雪川是從前西越的首府,西越被大虞和大黎瓜分之後,雪川成為大黎的邊地州郡。
“我看你那個禁軍柴將軍,往來頗多?”盧憶蓀說,“若是你有意,我如今還握有權勢,倒是可以成全你們二人。”
“我不懂姐姐的話,”月嬌羞怯了起來。
“真的?”盧憶蓀問,“那我怎麼聽聞,柴朝義將軍被調往仁壽宮之時,有人巴巴的跑去給他驅疫防身的藥草,還縫製成了香包,塞進了柴將軍的懷間。”
“那不過是……”
“不過是兄妹之間的親昵之舉?哪朝哪國的兄妹會像你們這般親昵啊,連他手下的侍衛都看出來了,你還要瞞著我嗎?”盧憶蓀說。
月嬌被盧憶蓀點破了心事,於是不再否認,“不瞞姐姐,我是很喜歡他,月嬌自小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在入王府之前,一直與婆婆相依為命,住在雪川城外的低窪草屋中,鄰家有一位比我長許多歲的兄長,他是個獵戶的兒子,他知道我們生活艱難,因此常常照顧我與婆婆,柴將軍的相貌,便很像那一位鄰家的兄長。”
“隻是,”方才月嬌還一臉的喜悅,此刻又憂心忡忡,“柴將軍是名門子弟,將來自然有高門大戶的小姐與之婚配,我這樣卑賤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他呢?”
“為何……”盧憶蓀剛想要否認月嬌自輕自賤的話,
沒想到月嬌又說。
“不過我想,這世間之事,又何必籌算得那般長遠,等他真正成婚之時再說,我隻在意此刻,我傾心於他,他也有意於我,我們彼此能樂這一時、樂在此刻也不枉在人世之間活這一遭了,遑論日後。我們西越、貞女的女子就是如此,本就又走婚選夫的舊習,何必像黎人女子那般,時時刻刻將婚假放在嘴上心裡,說多了倒也無趣。”
“你能這樣想,也好。”盧憶蓀說,“隻是若來日你選定了柴朝義,你放心,月嬌,雖然你不是我的親妹妹,但在我的心裡,你早已勝過了親生妹妹,我一定會竭儘所能成全你的。”
“多謝姐姐。”月嬌說,
“姐姐啊,這些日子,我看你頂著那麼高、那麼重的發髻,披著那麼笨重的黎服,也累懷了吧,快躺在這暖榻上,我懂些推拿之術,給你疏散疏散筋骨。”
“好啊,這些日子也實在疲憊,真不知黎人女子到底跟自己有什麼仇什麼怨,要裹上、戴上這麼厚的刑具折磨自己,我看我呀,跟監牢裡上著木枷的刑囚沒什麼分彆,”盧憶蓀說著躺在了暖榻上,月嬌給她推拿著後背和肩膀。
“誒呦,誒呦,真是鬆快,”盧憶蓀一邊被推拿一邊喊道。
過了一會兒,那推拿按摩的手法仿佛更精進了,盧憶蓀更興奮了起來,“誒呦,月嬌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我這肩背上被壓歪了的骨頭,如今也能享享福嘍。”
“哎呀,你說快活似神仙,是不是就是這般享受?”盧憶蓀說,“我仿佛要飄到天宮裡去了。”
“哈哈,”背後突然有兩聲男人低沉的笑聲。
盧憶蓀猛地一回頭,原來方才幫她推拿的,早已經從月嬌換成了皇帝元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