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鐘瑜聽到這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無恥小人,鷹犬之流,還不住口!”
鄭宜祚不屑於同曾鐘瑜這樣的狗腿子辯駁,接著將炮火對準崔友槐,
“崔友槐!你口口聲聲說要早立國本,可如今滿殿上的許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正是你在動搖國本,你口口聲聲說匡正社稷,哼,也正是你將宗廟的台基挪進自家的宗祠,意圖將宗廟踩在腳下,也正是你在動搖社。”
“口口聲聲說什麼安定萬民,方才眾人都聽到了,指使邢施道貪汙賑災糧米的正是你們兄弟二人,用調包計禍亂藍田縣治、以至於產玉之鄉、流民遍地的也是你,明明攪擾的萬民不安的正是你崔友槐本人!如今在金殿之上,你倒是殺人的喊救命,貪贓的喊捉賊,喊起什麼國本、社稷、萬民來了,這樣的話從你肮臟的口中說出來,你都絲毫不覺得汗顏嗎?你當咱們大黎朝堂上的臣子都是傻子、瞎子、聾子嗎?你若是當真為了社稷著想,就該當著陛下與眾臣的麵一死以謝天下,還算是大丈夫之舉!”
“我鄭宜祚,原本是微末小民,得蒙陛下青睞,才忝居尚書之位,久沐君恩,當終君之事,放算得上是為臣之道,你如今憑借幾句誑語,和幾個莽夫,就想讓我背棄陛下、背棄天下人,我鄭宜祚萬死不能從命!”
“不錯,我與鄭尚書同在,雖死不能從命!”韋成嶽也站出來說道。
鄭宜祚的一席話,說的原本已經跪在地上對崔友槐宣誓效忠的臣子也紛紛站了起來,站到了鄭宜祚與韋成嶽的一邊,給鄭宜祚助威,連同原本就依附鄭鄭宜祚的眾臣們紛紛說道,
“鄭尚書說的在理”、“禍亂我大黎天下的正是你們崔氏兄弟二人,又何必拉扯旁人”、“不如左仆射與大司馬朝堂自刎、或許百年之後,二位的名聲還好聽一些,省的遺臭萬年、被世世代代辱罵唾棄”。
“你,你們……”崔友槐被鄭宜祚這樣一激,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其劊子手的本色也暴露了出來,“來人,鄭宜祚被妖人蠱惑,竟敢在此妖言惑眾,將鄭宜祚拖到殿外,當即砍殺!”
伍靖川對著幾個禁軍將士點點頭,幾個披盔戴甲、身材高大的禁軍將士走上前來,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文臣出身、手無縛雞之力的鄭宜祚拎了起來。
“你們做什麼?”一群文臣以血肉之軀擋在禁軍將士的前麵紛紛阻攔,“這裡是象征著大黎天下至尊的乾陽宮正殿,陛下都未曾開口,你們身為食君之祿的臣子,竟敢聽信佞臣的驅使,意圖在殿前行凶,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你們也想造反嗎?”
可幾個禁軍將士絲毫不理會文臣們的話,十幾個禁軍將士走上前來,將刀劍齊刷刷地對準了幾個文臣,文臣的議論聲逐漸平息了下來,刀劍在前,都紛紛不敢說話了。
而身後的崔友槐看眾臣斂聲屏氣,也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對將士們吩咐道,“將此妖人鄭宜祚拖出去處死!”
正當六名將士拖著鄭宜祚往外走的時候,隻有一個門下省的八品小官——左拾遺杜育義無反顧地走上前來,他也是門下省的臣僚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對崔友槐跪下效忠的。
杜育一把抓住那禁軍將士用來威嚇他的利刃,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鋒利的兵刃,那利刃瞬間劃破了杜育的手掌,殷紅的鮮血順著將士的兵刃流淌到了大殿的地上。
眾臣看著鮮血留到腳邊,紛紛往後褪去,前方與利刃對峙的隻剩下杜育一人。
崔友槐以為此人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他一個儒生出身的文臣,如何能抵擋訓練有素的禁軍虎賁將士?
可崔友槐錯了,杜育看著身後的眾臣退後,自己孤身一人在前,握住兵刃的手不僅不撒開,反而還越握越緊……
眾人看著杜育以肉身擋劍,血流不止,直到那將士的靴子都被鮮血染紅,可是杜育仍舊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