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西越人?還是西越王的女兒?”崔皇後問道,“難怪,會這般恨我,恨我們崔家。”
“當然,看來皇後也不是抵死不認自己過錯之人。”盧憶蓀說道,“若不是你們崔家,若不是你們兄妹的合謀,我們一家,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當日你的兄長因為貪汙巨額軍餉一事,被房晉生房將軍和禦史中丞上疏參奏,禦史台也暗中籠絡崔氏的罪狀,眼看皇帝就要降罪於你們崔家,你們兄妹擔心此事會殃及自身,急於脫罪,於是將矛頭對準了我們西越,你們想,西越富庶,眼下正與南虞因邊境流民一事起了乾戈,若是黎軍協助南虞,瓜分西越,以西越之財彌補軍中的虧空,一定能將功折罪、戴罪立功。”
殿內的盧憶蓀與崔皇後在說著,有一行人從寒雀台的西麵走了上來,
“你兄長崔友植為了一己之私,便將我們西越當做他贖罪的貢品,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他趁我們西越在東線與南虞交戰之時,瞄準時機,率領黎軍自北麵偷襲,一路直達雪川城外的白崖山穀,讓我們西越腹背受敵,越軍與黎軍、虞軍兩線作戰,舉全國之力抵抗數月,終究是寡不敵眾,兄長慘死在雪川城外,無力抵擋來勢洶洶的黎軍,隻能眼看著黎軍攻入雪川城。”
“我們西越與大黎一向交好,從未想到大黎會趁人之危,以這樣卑劣的方式攻占西越,攻城略地,無惡不作,南虞與西越不睦多年,南虞人進攻西越之時,都未曾這般不擇手段,可平日裡以兄弟之國互通往來的黎人,一朝反目,竟然會這般瘋狂,絲毫不念往日情誼。”
盧憶蓀在說這些往事之時,一心隻在崔皇後身上,未曾想到窗外還有一個人在竊聽著。
“雪川城未破之時,我父親曾派出使者,我西越願意獻土求和,隻求大黎皇帝,念在西越與大黎的數百年之好,能保留我西越的宗廟,不屠戮百姓,不縱火焚燒我們諸葛氏苦心經營四百多年的雪川城,僅此而已,可是呢,我父親派出去的使者被你兄長崔友植派人射殺,大軍將雪川城團團圍住,隻等崔友植一聲令下,便要闖入城中。”
“陛下……”湯哲庸在窗外輕聲叫道,
“噓!”元淮比劃著讓他收聲。
“最後的時刻,我父親跪在城外,甘願自裁,”盧憶蓀說道,“一人承擔過錯,隻請黎軍不要踐踏我西越的宗廟、不傷及城中無辜百姓,隻是這樣卑微的請求,都被你的兄長崔友植置若罔聞,甚至當做笑談,對我年邁的父親,大肆羞辱取笑,之後崔友植的一聲令下,數萬黎軍鐵騎衝入雪川城中,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將雪川王府中的珍寶搶奪一空,又將我西越四百年的宗廟付之一炬,手無寸鐵的百姓死傷無數,崔友植又命人將世代居住在雪川城的百姓們,儘數驅趕到城外,任由其自生自滅,等黎軍離開雪川城之時,被殺害、凍餓而死的百姓不計其數,城外早已經是百姓的皚皚白骨。”
“哼,成王敗寇,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崔皇後說道。
“很好,成王敗寇,如今的敗寇變成了你們崔家,也該讓你們嘗嘗當敗寇是一種什麼滋味了。”盧憶蓀說道。
“隻是,為將者,領兵出征也是常事,”崔皇後問道,“隻是你如何能肯定,出征西越就一定是我兄長的主意,而不是陛下的謀劃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