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如今的細作被關押在京兆府,而不是刑部或大理寺,此事尚有轉圜的餘地。”盧憶蓀思量著說著,走到暖室屏風後的桌案前,讓月嬌準備紙筆,連忙寫了一封信出來,寫好之後,月嬌便悄悄從暖室連廊南麵的小門出來,將甘繆召了進來。
“夫人有何事吩咐。”甘繆在一側說道。
“帶上這封信,往京兆府尹周大人的府上走一趟,周大人看過信,自然知曉會如何處置,那幾個南虞人不過是些市井無賴,國喪之期無處作樂,喝多了酒便大鬨華亭居,還縱火傷人實在可惡,隻是並非細作,腰間之物不過是些落魄文人酒後的塗鴉妄作,並非兵部輿圖文書,讓周大人與南虞使臣商量著裁奪,莫要將此事鬨大、引得京城人心惶惶才是。”
“是,奴才知道了。”甘繆說道。
“月嬌去了天璿宮,周大人是淑媛的父親,想必也有書信送往家中,本宮就讓月嬌去取來,同你一道去周大人府上,也說的明白,周大人是明理之人,想必他也一定會明白本宮的意思。”
”是,奴才明白。”甘繆說著,從一側悄悄下去了。
盧憶蓀又對盧玉薑說,“那至於華亭居與群賢坊的損傷……”
“夫人放心,皆由臣妾父王一力承擔,會讓南虞的使臣來京中操辦,絕不動用京兆府的銀錢,讓周大人為難。”
“那便好,”盧憶蓀說道,“兩國相交,貴在誠摯,若是南虞再不將京城中的細作遣回,下次再惹出此等事端,隻怕本宮也沒有辦法了。”
“是,臣妾知道,一定寫信給父王,讓父王將京中的探子細作統統召回,不再滯留京城,說到底,臣妾的父親也是當年被崔氏兄弟所惑,總以為能皆由這些細作,可以有所圖謀和作為,也好在大虞的朝廷上露露臉,誰知道竟然這般不中用,生出這些事來。”
“本宮知道,蒼梧王是當今大虞皇帝的兄弟,當年距離皇位也是一步之遙,雖然遠在蒼梧,仍舊對興都城中的政事指手畫腳,以為大虞皇帝子嗣不昌,如今最年長的皇子不過五歲,且多病多災,他身為皇室的近支,便生出了彆的心思來,沅陵之戰,使得南虞國力大傷,皇帝的聲威大減,割地求和不說,沅澧之民死傷無數,流民遍地,如今南虞國內都多有動蕩,於是蒼梧王想趁此良機,在南虞宗室朝臣之中提升威望,聯合南虞朝中的大臣們,有意扶持蒼梧王世子,也就是你的兄長登上南虞太子之位……”
盧玉薑聽著想不到她父親蒼梧王的這些心思,竟然被盧憶蓀洞察得這般清楚。
“隻是大虞皇帝的性子,我雖然不甚了解,不過我想,天下的帝王都是一樣的,大黎的皇帝,為了鞏固自己的皇位,將自己的親哥哥都能毒殺,齊王一家為何隻留下一個孤女在世?個中原因我想婕妤也能想到。莫要低估了一個帝王鞏固手中權力時的狠辣之心,那並非他戀棧權位,而是失去了手中地權力,他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機會,因此他隻能這樣做,若是蒼梧王不想步上大黎齊王的後塵,還是收斂一些的好。”
“是,待此事平息之後,臣妾一定會對父王好言相勸,讓父親手收斂野心、頤養天年才是。”盧玉薑說道。
“那便好,”盧憶蓀說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和月嬌她們,畢竟禦心蠱兩日之後便要失效,到時候宮中免不了一場風波,於是說道,“既然本宮幫了婕妤與蒼梧王,婕妤該如何回報本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