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上的紋樣,甚是眼熟。”裕妃仔細辨認著,終於認出了那帕子的樣式,“這不是……蘇繡中的雲鳳牡丹嗎?”
“正是,”獻嬪說道。
“果然是她!”裕妃一拍桌子,一股怒氣忍不住湧上心頭,恨恨地說,“那一日我好心讓梅裳送綢子給她,又說了好些安頓她的話,還以為她能不跟常儀一個孩子計較,想不到仍舊是這樣不堪,做出了這樣天理不容之事!”
“姐姐切勿衝動,”獻嬪勸道。
“妹妹,知道有人存心要害我的孩子,常儀仍在床上躺著,晝夜寢食難安,我如何還能坐得住呢?”裕妃說道。
“妹妹知道姐姐的心,隻是此事仍需從長計議,不可衝動行事啊。”獻嬪說道。
“宮中會用蘇繡帕子的,隻有我與鄧湄湘,如此鐵證擺在眼前,不是她做的,難道會是我做的不成?”裕妃說道,“我要將此物呈給陛下,讓陛下治那賤人的罪!”
“姐姐,”獻嬪拉著裕妃的手說道,“姐姐你仔細想想,這鄧湄湘會有這般愚蠢嗎?”
裕妃聽這話,才稍稍鎮定了許多。
“明明這帕子的樣式,讓人一看便知道是她做的,”獻嬪說道,“況且湯公公做事一向謹慎,若要搜查到這坐墊之中的血帕子也並非難事,如此惹眼,即便是她存心要謀害常儀,用這樣的法子,豈不是太鋌而走險了一些?這不是平白給她們母子招致災禍嗎?”
“可宮中除了他,還能有誰?”裕妃說道,“再者說,那常信打死浣熊幼崽一事,修兒連你都未曾說,隻有我與她知道,也隻有她會有這樣狠的心腸。”
“姐姐,我也看不上鄧婕妤的為人,”獻嬪勸解道,“我這話並非是要替她開解,隻是,若我是鄧婕妤,便會從旁人的宮裡再偷一個帕子,嫁禍給旁人,或者就用外頭買得,自己落個乾淨,橫豎不會用自己宮中獨有的花樣,若是讓一看便知道是自己所為,豈不是自戕自滅之舉?”
“妹妹說的也有理,”裕妃冷冷地說道。
“她在姑蘇彆宮之時雖然跋扈,可是入宮之後,一直謹小慎微,也不曾生事,雖然仍舊會苛待宮中下人,可是對宮中位份比她高的嬪妃,也算是小心侍奉,退避隱忍,這鄧婕妤雖然回宮來,可陛下對她不過爾爾,連陛下都不眷顧著她,她有什麼樣的底氣敢生事呢?再者說,鄧湄湘不過樂戶出身,在朝廷之上沒有半點根基,她眼下所有,不過隻有一個常信罷了,我想她還沒有蠢到做這樣的事,”獻嬪說道。
“倒是的確如此,”裕妃說道,“方才我一看到這帕子上的紋樣都氣昏了,一時衝動了些,還請妹妹莫要見笑。”
“怎麼會?”獻嬪說道,“若是常修遭遇此事,我想我也會如姐姐一般的。”
“呸呸呸,常修好好的,休說這話。”裕妃說道,“如今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妹妹的話實在有理,陛下也是慈父心腸,若是看到這帕子,知道那日校場上的事,也會認定了就是鄧婕妤所為,不會再深查下去,若是當真是有人故意嫁禍給鄧婕妤,那凶手逍遙法外,豈不是還要再伺機加害常儀?”
“是啊,姐姐說的極是,我也是這般想的,”獻嬪說道,“因此一直未將這血帕子交給湯公公。”
“妹妹沉著謹慎,此事多虧了有妹妹。”裕妃說道。
“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想,”獻嬪說道,“究竟是誰做出了這樣的事?先是謀害常儀,又看準了那日校場上的事,嫁禍鄧湄湘,若是鄧湄湘被問罪,常信也和四皇子一般成了沒有娘的孩子,也大致失去了登上儲位的可能,姐姐,你想,此事誰會真正從中受益呢?”
“如今宮中的皇子隻有五位,四皇子常俊已經與儲位無緣,他一個皇子在外間行走,內宮裡無人,想來也做不成此事,此次之事,還是衝著常儀來的,還捎帶了上了七皇子常信母子,再者,此事也絕對乾係不到妹妹,如此想來,真正受益的隻有三皇子常偱,”裕妃思量著說道,“難道是榮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