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檀奴即便是打了甘縛兩巴掌,仍覺得不解氣,走到廊下抽抽搭搭地哭了一場,把兩個眼哭得跟桃兒一般,盧昭儀想吃甜湯,啟朱出來讓檀奴去做,檀奴端進去的時候,盧昭儀誇讚檀奴這甜湯做的好,可是抬眼一看,檀奴紅腫的雙眼裡有擠出淚來,在主子麵前萬分委屈地哭著,渾身顫抖,可嘴裡沒聲。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這樣哭起來?誰給你委屈受了?”盧昭儀問道,檀奴最初還隻是搖頭,盧昭儀追問再三,她都不說,後來問了馥青和啟朱,才將檀奴與甘縛之事描聲繪影地說了出來,檀奴一邊聽著一邊哭,說著自從在盧玉薑身邊侍奉,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又說甘繆罵她是蠻子,豈不是連盧昭儀也一同帶上了?
馥青與啟朱不斷地勸著盧昭儀莫要動氣,可盧昭儀怒眼圓睜,哪裡聽在心裡?盧昭儀也知道,這甘縛雖然在她跟前伺候,可終究是含章殿的人,於是讓啟朱去將湯哲庸叫來,向湯哲庸要個公斷。
啟朱到了含章殿門口,剛想讓康裕去尋湯哲庸,結果聽康裕說,湯哲庸在裡頭回話,讓啟朱略等等。
元淮知道禎嬪喪子是有人暗害,於是讓湯哲庸吩咐下去,將司衣房的女官、宮女押入大內天牢,讓內侍省的少監審理、獄丞陪審,嚴刑拷問眾人,可是湯哲庸知道,這司衣房的三十多人不可能儘數都是共犯,其中一定有冤屈之輩,於是先將此事按下,隻說有件可疑的事要稟告元淮。
“何事可疑?”元淮問道。
“陛下可認得此物?”湯哲庸將一個造像十分精美、卻是舊時樣式的金葫蘆點翠七寶簪裝在匣子裡,遞給元淮。
“這發簪子看著甚是眼熟。”元淮說道。“隻是一時不記得了。”
湯哲庸聽了也低著頭,不敢回話,元淮看他的樣子,便知道其中有事,於是問道,“你這老滑頭可認得?”
“老奴?”湯哲庸故作疑惑地說道,“老奴也記不清了,隻是看這簪子精美華貴,用料珍奇,不像是尋常女官可有,再說這七寶點翠的葫蘆樣式,更不像是如今宮中嬪妃們時興的。”
湯哲庸看著元淮也將這簪子拿起,又說道,“這金葫蘆樣式倒是難得,可是陛下昔年賞賜給哪位娘娘的?”
一句陳年的舊話突然湧入元淮的腦海,“這葫蘆啊,又稱福祿,取福祿雙全之意,意頭極好,朕讓宮中匠人特意製來,覆身七寶,都是無價之珍,原也不值什麼,比不得你在朕心中貴重,朕給你帶上,也好給你和腹中咱們的孩子添添喜氣吧。”
湯哲庸一早便知道這金葫蘆簪子是何人所有,隻是元淮不說,他也不直言,免得元淮疑心。
元淮又看了片刻,眼神也從猶疑變得明亮,終於想起,這金葫蘆簪子是延昌三年,明嬪初次有孕之時,元淮親手給她戴在髻上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