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愚鈍,又不懂醫理,哪裡有膽子敢做這樣的事呢?”明嬪說道,“再者說,臣妾雖然從前與禎嬪有些過節,可是時過境遷,臣妾早就幡然悔悟,何苦來要害禎嬪腹中的孩子呢?”
“這證據確鑿,除了你,還會有誰?”元淮說道,“若不是你,你的首飾為何會在司衣房張氏的房中?張氏又為何會送帕子給棲鳳閣眾人?太醫方才也說過,禎嬪腹中皇子夭折,根由便是出在這沾染了木通的手帕,除了你又會是誰?”
“陛下,這福祿金簪是您昔年所賜,又親手給臣妾戴上,即便是臣妾要賄賂張司衣,又何苦來用這樣彌足珍貴、況且一眼就容易被人認出來的東西呢?”明嬪辯解道。
“那這雲熟絹,還有從你宮中酒窖裡搜出來的木通粉末,你又當作何解釋?”元淮問道。
“臣妾是被人栽贓陷害了,若是臣妾當真用這些物件害人,皇子夭折之日,一早便讓人拿出去燒毀了,何苦來還要藏在宮裡,巴巴地等人來搜呢?”明嬪說道。
元淮與湯哲庸一想,明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況且,這木通粉也就罷了,臣妾實在不知這赭石顏色的粉末有何用處,隻是雲熟絹,即便是摻入了冰蠶絲,也是往年內府局所送,早入宮的嬪妃之中難保都有,何苦來隻懷疑臣妾?”明嬪說道,“此事分明就是有人偷了臣妾箱篋中的簪子,塞進了張司衣的房中,以此來栽贓誣陷臣妾,還請陛下明鑒,臣妾生死不甚要緊,隻是生要清清白白地生,死要清清白白地死,莫要給臣妾扣上這樣的醃臢的罪名,讓臣妾不明不白地做一個冤死鬼,豈不辜負了陛下的英明?”
元淮聽明嬪這樣說,心中也有動搖,隻是如今證據所指都對準了明嬪,為了給六宮之人與禎嬪母子一個說法,他也不能含混過去。
元淮問一旁的湯哲庸,“綴玉台的宮人如今在何處?”
“回陛下,都被人看押在綴玉台的後殿。”湯哲庸說道。
“押入慎刑司,一一審問。”元淮說道。
明嬪一聽,是將她的宮人押入慎刑司,而不是重犯被羈押的大內監牢,她對元淮的性子也知曉三分,知道他並非那般鐵石心腸,於是趁勢說道,
“陛下,臣妾也曾兩度有孕,可是上蒼不護佑,一個胎死腹中,一個小公主生下了便夭折了,臣妾哪來不知曉有孕的辛苦?哪裡不懂為母之心?既然知曉,將心比心,又怎麼會狠得下心腸來,去害禎嬪腹中的孩子呢?”
元淮聽了這話,頓時心腸便軟了下來,他也記得明嬪昔年有孕,都是遭了崔皇後暗害,尤其是延昌三年明嬪誕下小公主,可是小公主剛降生便死了,明嬪也和今日的禎嬪一般,在宮中悲慟大哭,哀嚎不已,當日之事元淮仍舊是曆曆在目,隻是因為當日崔氏勢頭正盛,崔皇後剛登上中宮之位,元淮也未曾追究下去,委屈了明嬪母子。
明嬪剛說完此事,臉上便窸窸窣窣地泛起了淚水,元淮見狀,以為是自己太過急躁,中了小人的伎倆,的確委屈了明嬪,心中的怒氣已經不見了,變成了對明嬪的歉意。
就在此時,康祝走了進來,小步走到湯哲庸耳邊說著什麼,湯哲庸一聽,又對元淮說道,“綴玉台有宮女想求見陛下。”
“綴玉台?”元淮說道,“將她帶來。”
過了片刻,一個叫翡澤的宮女跪在下首說道,“奴婢翡澤參見陛下。”
“你有何事要麵見陛下?還不快如實說來?”湯哲庸厲色說道。
“奴婢是侍奉明嬪娘娘的宮女,因不忿於娘娘諸多不義之舉,特來向陛下舉發。”翡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