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腹部浮腫,隻怕是臟腑中被毒氣所侵而使之如此,此毒氣不知深淺,還需用此寒金針一試,才可對症用藥。”
“不妥。”太醫堅定地說道。二人爭執不休,一直吵鬨到了元淮的麵前,元淮如今才體諒到了寧太醫的難處,隻說道,“到了如今這個份上,讓黃先生一試無妨。”
一旁的諸葛憶蓀也對黃大夫點頭,黃大夫一早便與諸葛憶蓀相識,知道諸葛憶蓀的為人,當日黃大夫醫好了諸葛憶蓀的妹妹,諸葛憶蓀對他百般稱謝,還盛讚黃大夫妙手,又囑咐涅川郡主一定好生相待黃大夫,讓黃大夫也感懷於心。
黃大夫入宮,並非貪圖功名利祿,也知道宮中人心險惡,對醫者來說,常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可是一看甘繆來請,宮中又有諸葛憶蓀在,他知道諸葛憶蓀絕不會坑害於他,因此才大膽將月孫的寒金針、推拿、香療、瀉下、藥浴四種方法一起用在小公主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裕妃、康嬪、熙嬪、劉淑儀知道小公主不好,也一同來金鴛閣看望,說了一會兒的話,可諸葛憶蓀擔心西配殿中人員混雜,空氣汙濁,不利於黃大夫診病,於是讓裕妃陪著元淮,帶上康嬪等人一同去了金鴛閣正殿等候,隻有諸葛憶蓀與黃大夫還有幾個醫女、醫員在西配殿中。
諸葛憶蓀看著黃大夫用的不是黎人的醫術,也不是虞人與越人的法子,而是月孫的法子。先是點上月孫的月支香,讓公主安睡,用一支蘆條將小陶罐中的一縷煙吹入了小公主的鼻腔,諸葛憶蓀看著,這法子甚是眼熟,好似寒山杜若的用法。等小公主熟睡,黃大夫才拿起金針,刺破小公主的下肋,緩緩地刺入腹中,小公主隻是眉頭緊皺,卻未曾蘇醒。
不過須臾,黃大夫將那金針取出,看金針尖上發白,可是周圍的血卻發黑,才知道小公主中的是水銀與硫石之毒。
第二日,黃大夫再用月孫的藥浴之法與推拿之術,將毒素累積至一處,又用瀉下之術,在羊乳之中加入解毒通氣、催吐催瀉的月孫藥材,看小公主病勢稍稍穩定,疼痛緩解,腸胃空乏,再用黎人的穴位麻痹之法下針,再一次搭配月孫的寒金針穿入小公主的下腹中,竟然順著金針,流出了一攤黑血。
諸葛憶蓀看黑血流出之後,黃大夫也跟著鬆了一口氣,她這才明白,小公主的病有救了。
原本連元淮都覺得小公主的病無藥可醫,而且宮中皇子公主凋零本就是再尋常不過之事,雖然那一日斥責寧太醫,可他心中也覺得此事已經無從轉圜,自己可憐的女兒已經是必死無疑。
可是到了第四日,湯哲庸一臉悅色地請元淮去金鴛閣瞧一瞧。
元淮也連忙問道,“公主的病情如何了?”
“恭喜陛下,太醫院的太醫都去瞧過公主,個個都說公主脈息和緩,氣息順暢,再無腹痛之症,麵上病色消退,已經大好了。”
元淮一聽,心中大喜,連忙去了金鴛閣,徑直走入西配殿中,看小公主在床上安然睡著,呼吸的確順暢有力,麵色也變得白裡透紅,雖然看著虛弱,可是相較於前幾日,已經恍若兩人。
“妙手回春,妙手回春啊。”元淮止不住地讚歎道。
看小公主安睡,元淮放心,於是走到了一側金鴛閣殿中,想不到淑妃、裕妃、榮妃、康嬪、禎嬪、熙嬪、盧昭儀、劉淑儀、鄧婕妤、韋婕妤等人聽聞小公主大好,於是都紛紛來金鴛閣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