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楊姑姑來了。”甘綏說道。
“快讓她進來。”
說著,珪如和沅姑帶著一個網巾、一個香囊、一個褌褲走了進來。
“手上拿的這是什麼?”諸葛憶蓀問道。
“回稟夫人,這未做完的網巾與香囊皆是在雪茹的衣櫃中尋出來的。”珪如說道,“這褌褲……是在金鴛閣的一個名叫甘縛的太監房中尋出來的。”
“甘縛?他是何人?為何會搜檢到他房裡去?”諸葛憶蓀問道。
“回稟夫人,奴婢問過與雪茹相識的幾個保母、宮女,都說雪茹這幾日常與這個叫甘縛的,過從親密,雪茹的膳食中常有葷菜,可這葷菜並非昭儀所賜,而是這個叫甘縛的太監,花了自己的梯己銀子打點了膳房的管事,特意讓膳房給雪茹預備下的。”
“竟然有這樣的事?這甘縛聽名字,與你們倒是同儕啊。”諸葛憶蓀對甘繆說道。
“是,奴才也認得這甘縛,初入宮時,奴才與他曾一同在堂中受訓,因此同為甘字輩太監,隻是後來,這甘縛做事伶俐,生的又俊,被內侍省的內謁者監調到彆處去了,從那以後便不常相見了。”
“原來如此,”諸葛憶蓀說道。“既然這甘縛是從小在宮中伺候的,而雪茹是不久前剛被蒼梧王府送入宮來,他們二人非親非故,為何行為舉止會如此親厚?”
“夫人請看,這褌褲上的紋路,可與香囊上的紋路相似?”珪如說道。
“不錯,是湘繡中的虎紋,看著線腳樣式,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
“夫人說的是。”珪如說道,“這網巾、香囊與褌褲都是男子的貼身之物,尤其是這條褌褲,男子的褌褲非近身之人可以接近,而這雪茹竟然有心替甘縛縫製這些,還在這褌褲上繡花樣,隻怕二人早就有了苟且之事,奴婢聽說,這雪茹在交班之時,時常鬼鬼祟祟的,不知到什麼地方去,隻怕是鬼混到了甘縛的房中。”
“那這摻了水銀與硫石的脂粉,隻怕便是甘縛給她的。”諸葛憶蓀說道。
“奴婢也是這般想。”珪如說道。
“隻是這甘縛是哪裡人士?”諸葛憶蓀問道。
“奴才記得甘縛不滿七歲便入了宮,他家鄉好似是膠東登萊地方。”甘繆說道。
“這便奇了,一個膠東人,遠在東海之濱,為何會對月孫之物這般熟悉?隻怕其中還有什麼事是咱們不知道的。”諸葛憶蓀說道。
“奴婢還打聽道,”珪如說道,“這甘縛月前曾經與昭儀娘娘身邊的檀奴姑娘起了口角之爭。”
“有這樣的事?”
“是,說起來不過是些芝麻小事,檀奴姑娘便哭鬨了起來,也沒少添油加醋,昭儀娘娘知道自己身邊的丫頭受了委屈,甘縛口口聲聲罵檀奴是破皮蠻子,連自己都被羞辱,不肯罷休,於是鬨到了含章殿湯公公麵前,湯公公讓人將甘縛押到金鴛閣宮門外,盤剝了衣裳,動了棍杖,打得甘縛哭天喊地的,連入宮十幾年的顏麵都丟進了。”
沅姑聽著,她與檀奴是自小相識的,檀奴也慣會仗勢欺人,在王府中便仗著盧玉薑信任她屢屢生事,今日做出這樣的事也並不稀奇。
“若是這甘縛因此生恨,起了謀害主子的心思也並非不可能,我隻是疑惑,這脂粉連城中的菩薩蠻都不常有,甘縛就在宮闈,甚少出宮,他是如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