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明鑒,賤妾實在與此事無關啊。”曼娘哭喊道。“況且,我本是樂伎,被他買入府中,雖然開了臉麵,當了姨娘,正室娘子待我如同奴婢,平日裡還要做許多粗活,在他們褚家,賤妾仍舊如外人一般,不拿我當人看待,好事兒半點沒有,為何有了災禍,卻連我也要跟著受罪,這世上哪裡有這樣的事?”
曼娘說著,嚎哭了起來,月嬌與靈笳也是女子,對她的境遇也頗為同情,於是月嬌說道,
“你也不必如此,此事也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若是你能將功折罪,不但能離了這牢籠,另有一番天地,若是功勞大,不止是免罪,或許官家另有賞金相贈,豈不兩全其美?”月嬌說道。
曼娘一聽這話,眼前瞬間有了生機,連忙說道,“還請宮娥指個明路,該如何將功贖罪才好?”
“如今褚太醫雖然身死,可是陛下仍舊懷疑背後主使另有其人。褚太醫縱然嫉妒黃太醫的醫術,可憑借他一人,是斷然辦不成此事的,你可知,這褚太醫與朝廷官員之中、或是宮中之人有何來往嗎?”
“這……大人平日裡結交,不過是太醫院眾人,不曾聽說與朝廷大臣們有所往來,即便是有所往來,大人也不會告訴賤妾啊。”曼娘說道。“至於宮中之事,事涉皇家密事,他便更不敢跟家裡人說了。”
月嬌與靈笳一聽,頓時灰心,以為白費了功夫。
“隻是,有一事賤妾覺得萬分古怪。”曼娘說道,“前些日子,大人賞給賤妾許多堆金疊玉的首飾,看首飾甚是精美,並非民間行市上的樣式,賤妾平生未見,歡喜之餘,心中也疑惑不已,大人薪俸微薄,平日裡也嗇刻,今日怎麼轉了性子,哪來的這樣精美的東西。”
“這金玉首飾如今在何處?”月嬌問道。
“就在賤妾所居的三進右小院火牆夾層裡,賤妾擔心這首飾來路不正,怕是贓物,因此將首飾藏在了這裡。”曼娘說道,“那夾層裡的首飾盒子上了鎖,鑰匙就在炕桌抽屜裡,姑娘取了來打開一觀便是。”
月嬌與靈笳聽完,心中欣喜,於是讓獄卒將曼娘的監房挪到了天字號監牢前頭的兩間耳屋裡,原本是獄卒們值夜的地方,讓曼娘安置在那裡,也算是對她酬謝一二了。
月嬌按照曼娘所說,去褚宅之中將那首飾盒子取出,打開一看,果然有兩對赤金打造的花鳥簪子,還有五支鑲著珠玉的金釵、兩個榴花玉梳背,都是宮中樣式。
月嬌心想,這旁人的房中或許也有此物,於是又去正方與東小院褚太醫的正妻與另一妾室的房中,果然那兩間房中的火牆夾層中也有兩個首飾盒,也取了出來,又去天牢逼問褚太醫的一妻一妾。
那另一妾室很快便說了,褚太醫的正妻嘴硬,獄卒給她上了拶刑,她也很快就招了,取來鑰匙將首飾盒子打開,將一妻兩妾房中的宮中首飾累積到一塊,沒想到僅是金簪就有六對,隻是這些金簪子都不大,樣式也不是如今宮中時興的。在褚太醫正妻的首飾盒中,還發現了不少的金錁子。
諸葛憶蓀讓內府令取來賬篇一比對,發現這些金簪都是昔年元淮賞賜給鄧婕妤的,這金錁子,也是今歲中秋元淮賜給常信的。
諸葛憶蓀也怕冤屈了鄧婕妤,未曾聲張,直到荼蘼讓人來告訴珪如,說看到連慶與鄧婕妤宮中的糯玉過從密切,二人隻怕也已經有了苟且之事,荼蘼已經派人將連慶綁在柴房裡頭,隻等諸葛憶蓀發落。
過後,裕妃又讓連喜、連勝在連慶房中搜出了幾錠銀子,銀子底下都雕刻著傾雲宮的字樣,還有許多淫器與春宮畫,甚是不堪,在連慶的枕頭底下,還有幾個臂釧,是連慶和鄧婕妤知道如今諸葛憶蓀正在徹查此事,擔心查到了她們身上,於是將裕妃的臂釧偷來,預備著交給鄧婕妤,好埋在褚太醫的院子裡,如此一來,此事順利就栽贓到了裕妃頭上,沒想到事情敗露,才未曾成事。
諸葛憶蓀這才確信,隻是褚太醫縱火殺人的,正是鄧湄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