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荀伏被康裕帶著進了含章殿一側的承祚堂,問過安後,元淮賜了太史令坐席,又讓康裕給他斟茶,等太史令用過茶,元淮今日倒是麵色和善地問道,
“近日太史令可曾觀測星象?可有異於往常之處?”
太史令荀伏定了定神,心中卜算一二,拱手說道,“回稟陛下,微臣幾日前夜觀星象,見東井東南之天狼星宿明亮異常,天狼星主侵擾兵禍、異族犯邊,隻怕是上蒼示警我大黎,東南邊境或有兵戈之禍。”
元淮聽了,不禁點點頭,“卿這卦卜算得不錯。東南邊境的確有些不太平。”
“請陛下詳說一二,微臣洗耳恭聽。”荀伏說道。
“近日有番邦使臣來朝,說起東南一帶倒是有些不太平,尤其是這東興國與出雲國,可不就在我大黎之東南麵嗎?”元淮說道。
“陛下,恕微臣妄言國事,”荀伏說道,“依微臣看,這東井之中,有多星攢聚,好在兩星如今尚且不成氣候,可又逢天狼異亮,並非善事。當年劉邦入關東,就有五星聚東井之星象,乃稱霸群雄之象,不可小覷啊。”
“你這話雖然放肆,”元淮說道,“可說得倒也不假,如今東興番族與南虞有勾結之勢,意圖動搖東興國國本,攪亂社稷,興風作浪,東興國雖然國土狹小,位處大黎、南虞、澎夷三國之間,尤其是橫亙在射南虞與澎夷兩國之間,若是東興國國君之位被南虞勢力所把持,南虞再皆由東興,與澎夷勾搭起來,如你所說,有多星攢聚之象,隻怕會對我大黎不利,朕有意出兵,襄助東興王鏟除國內奸小,或陳兵在東南邊界,震懾南虞,令其不敢插手東興之事,隻是不知此次出兵,是凶是吉,星象之上可有征兆?”
“回稟陛下,”太史令說道,“這天狼星雖主兵禍,隻是以臣觀測,我大黎紫薇垣的右垣七星,還有太陽守、玄戈等皆氣盛而宏,靜守一隅,紫薇垣被其環抱而守,並無災殃。其星宿之芒,也非天狼星可比,再有天鼓偶現,如同上蒼為我大黎出兵擂鼓助威,若有兵事,必主大吉。”
元淮聽了,心中暢快,也點頭說道,“如此,朕便放心了。”
“陛下,今日夜空清朗,陛下不如挪動禦步,隨微臣登台觀星,這星象常有變數,常看常新,若是星象如微臣所說,陛下看了,也好放心,若是星象有變,微臣也好說與陛下知道,再想彆的破解補救之法。”荀伏說道。
元淮思量了片刻,說道,“也好,這兩日使臣們入宮叨擾,朕也隻得端坐陪笑,身子都坐軟了,如今夜色清爽,不如出去,鬆鬆筋骨。”
“是,”荀伏起身應道。
“麒麟台地方寬敞,又是宮中高台之冠,便不必去太史局了,去麒麟台也是一樣的。”元淮說道。
“是,麒麟台地勢極好,最是有益於觀測星象的,可惜微臣卑微,不曾有幸往麒麟台去,如今陛下有意,微臣也有幸登麒麟台一觀宮闈盛景。”荀伏說道。
“你倒是個嘴甜的。”元淮說著,吩咐湯哲庸準備步輦,加上秘書省的幾個近臣,一同往麒麟台去。
元淮率領荀伏登台觀星,荀伏拿著玉笏,一一給元淮與秘書省眾人指點星象,再做解說,眾人聽了無不點頭。
元淮聽著,也與荀伏在承祚堂說的全都一致,又看秘書省的幾位博古通今的博士也點頭,心中便更信了荀伏的說辭,對荀伏倒是多了幾分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