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哲庸將妙箜服毒自儘之事連忙回稟了元淮,湯哲庸還以為此事會就此罷休,誰知道元淮登時大怒,拍案說道,“好大的膽子!此賤婢竟敢以死抗命,是存心不把朕放在眼裡。”
湯哲庸一聽,原本想問那妙箜的屍身該如何處置,可看到元淮這般,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她的屍身如今在何處?”元淮問道。
“已經挪到了掖庭宮停放著。”湯哲庸說道。
“哼,何必玷汙了掖庭宮,隻將這樣背主忘恩的賤婢之軀給朕扔到山郊野外,任由豺狼野狗叼了去,以示懲戒!”元淮怒喝道。
“陛下,妙箜到底是良家子選入宮中的宮女,並非賤籍出身的宮婢,不曾問罪就這般處置,隻怕於禮不合,會讓後宮眾人側目啊。”湯哲庸勸諫道。
“朕就是要讓後宮眾人看著,以此為戒,看今後還有誰敢忤逆朕!”元淮說道,“既是良家子出身的宮女,宮人自戕,本就是禍及家人之罪,將妙箜的家中眷屬流配異鄉為官奴婢,此生再不許踏入京城半步。”
湯哲庸本想勸元淮顧念著諸葛憶蓀的顏麵,可看元淮盛怒,湯哲庸心裡也清楚,元淮此番,就是衝著諸葛憶蓀去的,未免惹禍上身,也不敢再多說,於是隻應道,“是,老奴遵旨。”
湯哲庸做事向來圓滑,看元淮這般處置,他心中也覺得不妥,因此暗中周全,不曾將妙箜的屍身丟棄在郊外,而是偷偷讓他的心腹將妙箜埋在了臨近郊野山村的一棵柏樹下,隻將妙箜生前的衣衫丟棄在了郊野的路旁,如此了事,也當是他賣個人情,做件善事。
後宮眾人看元淮如此處置諸葛憶蓀身邊的宮女,也都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以為元淮已經逐漸與諸葛憶蓀離心,紛紛向裴淑妃靠攏,衍慶宮一時之間也門庭若市,往來之人絡繹不絕,成為後宮之中最熱鬨的所在。
榮妃看妙箜自戕,心中也甚是喜悅,不僅是因為元淮與諸葛憶蓀疏遠,還因為楊太醫也已經從此事擇了出來,如今後宮的風向皆以為元懿皇後之死與鳴鸞閣脫不了乾係,而楊太醫不日就要隨著使臣隊伍前往東興,那元懿皇後之死千查萬查也不會查到她們母子的頭上,心中自然覺著暢快。
隻是,榮妃轉念一想,雖然除掉了元懿皇後,如今諸葛憶蓀也與元淮有了嫌隙,淑妃那隻不會下蛋的雞眼下是眾人趨奉、風光無兩,可榮妃知道,淑妃無子,隻有一個出身卑微、不受元淮寵愛的七皇子常信養在身邊,也不足為慮。
如今宮中讓榮妃放心不下的還有一人,那便是八皇子常佺。
榮妃在無人之時與岑姑暗罵道,“這個不好死的娼婦,死都死了還留下這麼一手,收了常佺那個孽障種子為嗣子,讓常佺有了皇後嗣子的嫡出身份,那孽障也是個妖精托生的,伶俐得很,陛下雖然如今與他母親生分,可照舊一日不住腳地去看顧著他,假以時日豈不是要越過我們常偱去?趁著如今陛下與諸葛氏疏遠,咱們也要想個法子,拔去這個眼中釘不可。”
“聽說獻嬪娘娘托人給八皇子送來了一批三彩俑,是尉遲家族進獻的,這八皇子旁的東西,都是從含章殿撥過去的,自然是百無一失的,隻是這批三彩俑,奴婢看到是可以做些文章。”岑姑說道。
二人正說著,聽到錦芍在侍弄園中的月季時,對小丫頭們喊道,“這哪裡來的蜂子啊,還不快轟走?!”
“也是個好法子。”榮妃點點頭說道。
再說鳴鸞閣這裡,諸葛憶蓀還有兩三日才能回宮來,此事尚且不知道妙箜已經自儘的消息,也沒有人敢去告知諸葛憶蓀,隻好先瞞著。
灩笙手中有妙箜遺留下來的一封書信,妙箜希望灩笙能轉交給秦閒望,灩笙也答應著,這一日,灩笙終於找到了一個空子,讓倩簧在宮中照應著,自己到了太醫院去偷偷找秦閒望。
可是灩笙剛過了小角門,正要往太醫院中去,就聽到太醫院之中一陣嘈雜,灩笙仔細聽著,其中仿佛有秦閒望的聲音,於是躲在牆角,偷偷張望,果然看到重明、重曉兩個衍慶宮淑妃跟前的太監,帶人將秦閒望五花大綁地帶了出去。
秦閒望口中大喊冤枉,重曉如今得勢,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秦閒望的臉上重重地打了一下,又給秦閒望口中塞住,讓他叫不出來,重曉雖然是太監,可官至七品,秦閒望雖然是太醫,也不過是從七品,且如今重曉仗著淑妃,越發厲害,打秦閒望這一巴掌也不算什麼大事。
灩笙覺著蹊蹺,就偷偷問了太醫院的醫女,醫女說,因為秦閒望與妙箜往來親密,被跟著秦閒望的一個小廝舉發,裴淑妃看妙箜死了,想要嫁禍鳴鸞閣,正無從下手,如今聽了這件事,也知道秦閒望是鳴鸞閣的人,於是便回稟了元淮,派人將秦閒望帶到大內監牢去,審問此事。
灩笙一聽,便知道大事不好,於是握緊手中的書信,連忙趕回鳴鸞閣去,思來想去,也隻好去找梁姑姑,或許此事還可挽回一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