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衍慶宮。
諸葛憶蓀要被貶到雪川行宮的消息一夜之間不脛而走,宮中幾乎是人儘皆知,平日裡熱鬨的鳴鸞閣,變得萬分冷寂,而最熱鬨的宮室,莫屬裴淑妃的衍慶宮了。
這一日,七皇子常信、四公主嘉榮,還有熙嬪、康嬪、靳才人、牛才人、何才人、宋良人、餘良人都齊聚在淑妃宮裡,都侍奉裴淑妃如同皇後一般,百般奉承討好。
隻聽康嬪說道,“聽說陛下那一夜動了大氣了,連鳴鸞閣的門兒都沒有再進去過,雖說她還有一個月才離京,隻是失了陛下的寵眷,又沒有執掌後宮之權,前朝也沒有娘家人幫襯,我看鳴鸞閣的那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是啊,”熙嬪也應和道,“陛下對她也實在是萬分寬宥了,還留著她的位份,隻是讓她到雪川去住,毒殺元懿皇後這樣大的事也就含混過去了,並未深究,到底是便宜了她。”
“便宜?”靳才人說道,“這雪川城可不比邯鄲或是姑蘇,相距京城有萬裡之遙,又屬化外之地,在婆綿、大黎、南虞、西涼四國之間,若是一個不小心起了乾戈,那雪川城便會首當其衝,哪裡是個太平之地?”
“可不是?”牛才人說道,“笞杖徒流死,這流配自古以來就是五刑之中僅次於砍頭的重罰,陛下如此處置她們母子,也算是嚴懲了,且不說從京城到雪川山高路遠,沿途所經都是盜匪成患之地,還有峽穀溝壑,甚是難行,能平安抵達雪川城,就是她的造化了。”
“哼,又有何不能呢?”淑妃說道,“咱們的宣政夫人,連天上的鷹都能一箭射下來,這點子路對她來說又算什麼?”
“臣妾聽說,宣政夫人生下六公主以後,身子就大不如從前了,這才幾月啊,便讓人預備下手爐了,大白天的就讓人合上宮門,在宮裡酣睡,說是要靜養精神,這身子啊,隻怕是連從前的一半都不如。”熙嬪說道。
“憑她好與不好,都是要出宮的。”康嬪說道,“等她離了宮,這後宮之中,就以咱們淑妃娘娘為尊,如今後位虛懸,娘娘出身河東裴氏家族,又是先太後的娘家人,在宮中資曆年久,這中宮之位,一定非淑妃娘娘莫屬了。”
“是啊,”眾人也附和道。
“眾位妹妹慎言,此事乃陛下聖心獨斷之事,哪裡是咱們該說的?”裴淑妃心中歡喜、假意嗔怪道,“莫說這些,還是喝盞香茶吧。”
“是,”眾人皆應道。
宋良人剛要飲茶,誰知道竟然乾嘔了出來,一旁的侍女青苒連忙給她拍著,宋良人覺得好受一些,口中直說著無事,又將青苒輕輕用手擺開,可頭仍舊有些暈眩,眼神也呆呆的。
裴淑妃看宋良人有些不適,於是問道,“宋良人,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覺著不適嗎?”
“勞娘娘掛心,臣妾無事。”宋良人說道。
“芒角,去請王太醫來,給宋良人請脈。”裴淑妃吩咐道。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芒角就去太醫院將王太醫請來,這王太醫正是從前給禎嬪安胎的太醫,如今日日在裴淑妃的跟前趨奉著。
裴淑妃看前殿人多眼雜,於是將宋良人挪進內殿的榻上,其餘嬪妃都在小花廳坐著,芒角、香扇伺候王太醫進去給宋良人診脈,沒過一會兒,就聽著王太醫滿臉帶笑地從內殿出來,走到小花廳上,對著裴淑妃滿口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