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憶蓀在紫陽殿用膳之時,對手下之人也毫不避忌,讓月嬌撿了幾盤好菜,甘繆甘維捧著幾壺好酒,她與常佺親自去到易嶢安、柴朝義還有幾位禁軍將士們的桌上,給一路護送著她們來雪川的虎賁郎和兩千禁軍加菜添酒,還說了好些掏心窩子的話。
易嶢安還有一眾虎賁郎的將士們一看,夫人親自來賞菜,又讓貼身的宮娥、公公添菜賜酒,臉上也與有榮焉,看諸葛憶蓀這般體恤將士、與將士們同飲同樂,對諸葛憶蓀與寧王常佺也更加儘心。
諸葛憶蓀又另外將從京城帶來的宮中禦酒,賜給了都監與雪川行宮的有司屬官一些,眾人也感念在心。
這才回紫陽殿與妹妹、外甥一同用膳,在席間,諸葛憶蓀對妹妹憶蓁說道,“昨日客至白崖關,想著兄長便是殞命在那裡,因此命人備下幾分祭禮,去祭典了一番兄長與陣亡的將士們,崔氏之仇已報,兄長與將士們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姐姐有心,”憶蓁一聽崔氏,便眼神十分嫌惡地看了一旁的兒子伯彥一眼,臉龐唰地一下便紅透了,仿佛如坐針氈一般,“可惜我無能,相距地這般近,也不曾去白崖關吊唁一二。”
“你這是哪裡話?即便是你想去吊唁,路上也不太平,你身邊又沒有個隨身相護之人,讓我怎麼放心的下?”諸葛憶蓀說道,“你既然想去吊唁兄長,等過些日子,我陪你去便是了。”
“多謝姐姐,”憶蓁說道,“爹爹阿娘的長眠之處也在不遠處,等改日咱們姐妹,也一同去爹娘的墳前,與爹娘說說話,也好讓爹娘在天上放心啊。”
諸葛憶蓀一想到父母,一股淚水上湧,頓時紅了眼圈,也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算算日子,梁大哥也快回來了。”憶蓁淡淡地說道,“他若是知道姐姐回來了,也一定會欣喜若狂吧。”
伯彥一聽,梁如瀚要回來了,也抬頭探了探,仔細聽著大人們說話。
“前些日子,甘繆在夔州城巧遇郡馬爺和梁大哥,說他們要往西涼的鬆都城去,正巧有件事兒要煩勞梁大哥,隻怕他要在鬆都城多耽擱些日子,事情辦妥了就會回來了,”諸葛憶蓀又笑著說道,“聽妹妹這樣說,我便知道我不在妹妹身邊的這些日子,梁大哥一定十分關照妹妹與伯彥,等他回來,我還要好好謝他呢。”
“梁大哥的確待我很好,待伯彥也是,我們母子多虧了姐姐和梁大哥才會相安無事,咱們姐妹也才有相聚的日子。”憶蓁說道。
伯彥聽著,仿佛梁如瀚一時半刻還不能回來,於是又垂下了頭,楊安氏看出了伯彥的心思,怕他當著眾人哭鬨,趕緊夾了幾樣伯彥愛吃的菜給他。
“是啊,”諸葛憶蓀說道,“如今我雖一時半刻也進不了雪川城區,可心裡頭仍舊對雪川城記掛得很,當日崔氏率兵入城,在城中為非作歹,糟害百姓,還燒毀了許多百姓民舍,不知道這五年過去了,雪川城裡頭可好些了?即便是不如當年的繁華,城中百姓也還安居樂業吧?”
憶蓁聽了,麵色鐵青,看著眼前這一桌豐盛的宴席,再想起城中商賈儘散,街邊遍地都是乞丐,且氣味濁臭醃臢,如同煉獄死城一般,回看眼前紫陽殿中的氣派華麗,如同做夢一般,
支支吾吾地說道,“啊,城中……一切還好,隻是盜賊比往年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