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坤儀宮,
“您瞧臣妾的主意如何?”康嬪說道,“即便是陛下未曾處置榮妃母子,可是這都兩個月了,一次都不曾召見過陳王,榮妃病得那些日子,陛下更是問都不問,連臣妾都不曾想到,陛下會這般嫌棄她們母子,如此也好,倒也省了咱們的許多功夫。”
“都是你的好謀算,如此一來,終於幫本宮除去了這個眼中釘,料想她們母子,今後再想翻身,也就難了。”裴皇後說道。
“臣妾不敢居功,還是娘娘布排得當,一擊致命,”康嬪說道,“其實,即便是陳王真殺了杏嬋、連那個叫佩環的丫頭一塊殺了,陛下也不會真的疏遠了常偱,我看,陛下真正介懷的,還是那一盒陳王獻給娘娘的龍宮仙露上。”
“你說的不錯,陛下當日正是看見了那盒龍宮仙露,才動了氣,”裴皇後說道,“否則的話,殺個宮人,在陛下的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麼,當初崔皇後獨掌後宮之時,不知道虐殺了多少的宮人,陛下也清楚,到底也不曾說什麼,可這龍宮仙露就不同了,他一個小小的皇子,敢攔在陛下的頭裡,陛下還不曾享用地方上進獻的貢品,他就先受用上了,這樣的事,陛下最是忌諱。”
“是啊,”康嬪說道,“說不準,是有人和咱們裡應外合呢。”
“你這話何意?”
“您仔細想想,前些日子,陳王力主要多委派禦史去巡查偏遠州郡,那些偏遠州郡的知州太守,都是地方上的土大王,朝廷上幾兩銀子、幾石糧食的俸祿,哪裡夠他們開支的?還不是借著地利,從百姓身上榨取罷了,陳王此舉,豈不是動了他們的命根子?”
“聽你這樣一說,還真是如此。”裴皇後說道。
“可憐榮妃母子,還以為自己在陛了多少的人,”康嬪說道,“那些人最是心狠,什麼事乾不出來呢?即便是陛下追查下來,他們也自然會有脫身之法,拉一個替死鬼搪塞過去,照樣做他們的山大王,豈不美哉?”康嬪說道。
“還是你看得真,經你這麼一說,本宮還真要告誡在朝為官的叔伯兄弟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後在朝廷上,莫要去招惹是非,管他是清是濁做什麼?把自己的官帽和性命保住,就是祖宗保佑了。再者,定要將些州郡上的老虎們養好了,不然的話,什麼時候被他們咬一口,可就不好了。”裴皇後說道。
“娘娘說的是,這才是長長久久的為官之道呢。”康嬪說道。
“那陳王那邊,咱們是要再加一把火,讓他燒成灰才好呢?還是放他一馬,給他留條活路才好呢?”裴皇後問道。
“娘娘可曾聽過,窮寇莫追,再說了,留著這窮寇,咱們還有大用呢。”
“憑他?一個被陛下厭棄至極的人,還能有何用處?”裴皇後一臉不解。
“如今宮裡頭的情勢您也看到了,”康嬪說道,“陛下的身子三病兩痛的,若是再和年前那般似的,突然病倒了,這監理朝政的擔子,會落在誰身上呢?”
“橫豎還是宮裡頭這幾個皇子吧,不是陳王,就是許王,許王?哼?更不中用,又沒個決斷,成日間號喪似的陰沉著臉,到時候若是將正式交托給了他,還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呢。”
“正是這話呢,”康嬪說道,“依臣妾看,留著陳王,比殺了他的用處大得多呢,如今朝廷上追隨他的那一派人,正是首鼠兩端的時候,若是咱們對陳王逼迫太甚,這些人會覺得咱們沒有容人的氣量,隻怕與咱們的人硬來、打個兩敗俱傷,到時候又是誰得利呢?不如啊,就留著陳王,陛下要追究他的責任,您還要拿出一個人母的慈心來,去向陛下求情,讓朝廷上的人看看您的氣量,再讓裴家的大人們趁勢拉攏拉攏這些人,給他們個台階下,許他們一些好處,慢慢的,他們不就是娘娘您的人了嗎?”
“對啊,有道理啊,跟隨陳王的人,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小人喻於利,隻要好處給夠了,沒有什麼做不成的。”裴皇後笑著說道。
“正是呢,”康嬪說道,“若是陛下再有個不適,不管政事交托給誰,朝廷上的都是咱們的人馬,前朝,後宮,還不都是娘娘您說了算嗎?”
“妹妹啊,妹妹,”裴皇後稱讚著康嬪說道,“你這樣的好心思,若是托生為一個男子,豈不是第二個活諸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