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姑姑。”唐簡卉將文笏、淼萍等人留在不遠處,讓她們在不遠處把手,獨自走到楊珪如的身邊喚道。
楊珪如一聽,聲音有些像沅姑,以往沅姑也是這般喚她的,心中不免動容,於是輕輕放下手中的河燈,轉身一看,不是沅姑的芳魂,而是唐簡卉。
“奴婢參見昭容娘娘。”楊珪如連忙上前請安道。
“姑姑不必多禮,快起來。”唐簡卉看著那草地上紮好的河燈說道,“今日是沅姑母親的生祭,我竟然忘了,幸好有姑姑記得,替我儘一儘心思。姑姑歇著,讓我來吧。”
“這如何使得?娘娘如今懷著身孕,哪裡能讓娘娘做這樣的事?若是觸了皇室的忌諱,奴婢就是萬死不能贖罪了,還是讓奴婢來吧。”楊珪如說道。
唐簡卉聽了,也知道楊珪如說的話在理,於是點點頭說道,“也好。”
隻看著楊珪如將兩盞河燈點上,一盞大的,寫的是沅姑母親的名諱與生辰八字,一盞略小一些的,寫的是沅姑的名諱與生辰八字,大的一盞,由楊珪如緩緩地推入水中,
略小的一盞,唐簡卉先抬到胸前,十分不舍地看著,便如同看著沅姑了一般,因起了風,唐簡卉不得不將那河燈推入了水中,含淚看著河燈漂向遠處,就如同看著沅姑的魂靈歸於故土一般。
“娘娘慢點,”珪如輕輕攙扶著唐簡卉離了水邊,二人一同看著那兩盞河燈漂向遠處。
想當初,唐簡卉被鄧湄湘苦打之時,隻有沅姑時常帶一些治傷痛的藥膏,來給她擦拭,沅姑得了什麼好東西,也會悄悄拿給她,兩個人一同分著用。
後來鄧湄湘失勢,唐簡卉也被發落到了掖庭宮,成了浣衣的宮婢,也是沅姑閒了,就和唐簡卉一同到龍首渠來,和她一同說說笑笑,漿洗衣裳,也時常帶一些楊姑姑做的果子、給她們的脂粉,那時候雖然二人都是下人,可是在皇宮的一隅,兩個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可是心中何等單純快樂。
後來唐簡卉又被發落到了昭寧寺,那些昭寧寺的尼姑也時常給她氣受,好在沅姑每隔半月都會來昭寧寺探望,原本無比灰暗的日子裡,也有了光,有了盼頭似的,每次她來,唐簡卉的生活中就如同射入了一束光似的,她來一次,唐簡卉的生活便閃亮一次。
可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這束光,也被裴皇後活生生地掐滅了,如今她的日子雖然表麵上過的光鮮亮麗,被萬人景仰,可是她的骨子裡已經被黑夜填滿,再強烈的光,都再也照不進她的內心深處,她也成為了永夜的一部分,發誓要將害死沅姑的人,成為永夜的奴隸,永生永世墮入暗無天日的深淵。
“娘娘可曾聽沅姑說起過她兒時的故事?”珪如看著那遠去的河燈,對一旁的唐簡卉說道。
“她倒是甚少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