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柳應舜回道,“自從涅川郡馬的商隊進京之後,這場瘟疫,便從群賢坊起,漸漸地傳到宮中,否則,以如今京城對瘟疫的也嚴防死守,即便城南有零星地染疫之人,也斷斷不會傳到宮裡啊。”
“涅川郡馬可是皇室的姻親,是朕的皇叔宋王爺的女婿,若是你方才的話裡,有任何不儘不實之處,誣陷皇親的罪名,你可擔當得起嗎?”元淮說道。
柳應舜一聽,連忙跪下說道,“微臣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砌辭構陷郡馬爺?若是陛下不信微臣所言,可委派三司官員詳細調查此事,若與微臣稟奏之事相左,微臣但憑陛下處置。”
“也罷,朕諒你也不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元淮說道,“事涉皇親,不便外臣插手,朕自會委派旁人詳查此事,你且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柳應舜連忙退了出去。
元淮思來想去,若此事果真是涅川郡馬許靖祥故意為之,隻怕與宗室之中的不臣之人脫不了乾係,因此不能就此了事,於是吩咐湯哲庸,找來了兩個典簽官,出宮去訪查此事,看是否真與涅川郡馬有關。
涅川郡馬此時還絲毫沒有察覺此事,而這兩個典簽出宮之時,高賢妃也不曾閒著,趁著郡馬爺與京城的一些親朋故舊、江湖人士在彆院中豪飲之際,暗中派人埋下了幾處證據,隻等著典簽按圖索驥。
過了幾日,這兩個典簽回宮向元淮複命,隻聽一人說道,“回稟陛下,據卑職查證,涅川郡馬在回宮之前,的確曾在寧州、夔州兩地停留數日,而寧州與夔州城外多有因為瘟疫從黔州逃難至當地的災民,郡馬啟程返京之時,還怕人多采買了比往常多數倍的藥材,仿佛早就知道京中會有瘟疫似的,趁此也發了一筆橫財,因此日日與許多京城名流
、江湖異士在府上宴飲取樂,府上往來之人絡繹不絕。”
元淮聽著,眉頭緊皺,心中也百感交集。
另一個典簽回道,“微臣還查證,如今涅川郡馬在京南七州的人望頗高,人人都說,京南七州的瘟疫多虧了郡馬才能平息,朝廷與州官將京南七州身染瘟疫的百姓棄如敝履,動輒燒殺,若不是郡馬,隻怕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的姓名要枉死於此。”
這話一出,元淮頓時便覺得被涅川郡馬在心窩上插了一刀,他堂堂君王還比不上一個外藩的郡馬得民心?他這個堂姐夫表麵上閒雲野鶴,可是聽了這兩個典簽的話,他的所作所為,絕不會是表麵上這樣簡單。
這大白日的,還招了一夥江湖能人在他的府上宴飲取樂,他又有京南七州百姓的擁戴,若是一呼百應起來,隻怕連他這個皇帝都難以招架。
“陛下,還有一事。”那典簽又說道,“微臣曾派人跟蹤郡馬府上的幾個小廝,發現其中一個叫狄順的,常常出入京城的樂坊之中。”
“那又如何?”
“陛下明鑒,這狄順曾對樂坊的一個歌伎說,京城的瘟疫若不是多虧了他家主人,隻怕天王老爺來了也不中用,他最看不上的是那些從瘟疫中逃出命來的百姓,口口聲聲稱頌陛下,殊不知真正救了他們性命的是郡馬,連宮中瘟疫肆虐之時,陛下也隻會乾著急,稱頌他又有何用?”
“放肆!”元淮聽了,不禁拍案大怒,殿中的兩個典簽、太監、宮女紛紛跪在地上,“來人!傳易嶢全。”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易嶢全入殿內一看,宮女、太監紛紛跪地,便知道元淮動了怒。
“派人去涅川郡主的彆院,將一個叫狄順的仆人給朕拿來,關入天牢!”元淮吩咐道,“再有,涅川郡馬約束家人不力,屢生事端,將涅川郡馬軟禁家中,無朕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是,末將領旨。”
“等等,將郡主彆院的下人都拘押起來,莫要讓消息傳到太皇太後那裡去,若是驚動了太皇太後,朕唯你是問!”元淮目色冰冷地說道。
“是,末將謹遵陛下吩咐。”易嶢全說著,便領著兩支禁軍往郡主彆院去,將彆院團團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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