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你可知罪?”元淮故意挑逗著說道。
“奴婢知罪,有眼不識龍顏,還請陛下念在奴婢無心之過,寬宥奴婢一二,奴婢麵皮薄,懇求陛下買了奴婢掌嘴之刑,另賜奴婢笞刑,便是陛下對奴婢的天恩了。”
元淮聽了這話,不禁笑了出來,又連忙忍住,走到自己的床前,將那養在藍田玉瓶中、開得正好的飛蓬花拿到耿茹央的麵前,“給,拿著吧。”
“奴婢不敢,”耿茹央說道,“這藍田玉瓶太過貴重,怎可被奴婢的一雙賤手玷汙?”
“你莫要誤會,朕聽說這飛蓬花敷在傷處,有消腫清熱之效,等你受完了笞刑,就將這飛蓬花敷在傷處吧。”元淮說道。“還不好生拿著?”
耿茹央顫顫巍巍地接過玉瓶,深深低著頭,兩股淚水已經止不住地流下,
元淮一看耿茹央哭了,臉上的微笑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憐愛與心疼,還有些深深的自責,心想,自己不該這般耍弄一個年輕女子的,語氣溫柔地輕輕說道,
“朕與你玩笑呢?朕一心想寵愛你還來不及,哪裡舍得打你?”
元淮說著,輕輕將耿茹央攙扶了起來,又從耿茹央手中的玉瓶裡取出一朵飛蓬花,簪在了耿茹央的發上,又輕輕撫摸著耿茹央的秀發,一直撫摸到麵頰,
“來,”元淮又將那銀紅色的披帛給耿茹央圍上,輕輕引著耿茹央,往禦榻上走去。
到了第二日,元淮雖然未曾給耿茹央名分,仍舊賜耿茹央入住瀲灩山莊,並按照貴人的位份,撥了一個女官、八名宮人、八名太監在身邊伺候著,自此後一連十日,元淮夜夜留宿瀲灩山莊,出入也都讓耿茹央相陪,禎妃、敦妃等人也都被元淮冷落在一旁。
隻有裴皇後稱心如意,看元淮遲遲沒有賜給耿茹央位份,裴皇後知道,是因為耿茹央乃是賤籍出身,若是賜予位份,隻能從選侍做起,太過卑微,也實在委屈,因此元淮不舍得。
於是,裴皇後建議元淮仿照當年冊封唐簡卉的舊例,先讓耿茹央以正七品司寢女官的名義在元淮身邊侍奉,又讓自己母舅朝散大夫陶直興認耿茹央為義女,留其本籍,不必像唐簡卉一般更名改姓。
這樣一來,也讓耿茹央有了良家子的身份,並非是官家之女,即便將來冊封,也不會有什麼太高的位份,對裴皇後而言更好掌控。
又過了七日,元淮吩咐裴皇後,下旨冊封耿茹央為才人,等回宮之後再行冊封禮。
自此後,元淮日間得空便留在瀲灩山莊,將許多朝政要事都交給許王常俊與韋成嶽打理,若是有宮宴,元淮就帶著耿茹央一同赴會,席間若是耿茹央高興,還會讓耿茹央獻舞,若是沒有宮宴,元淮隻和耿茹央守在瀲灩山莊,或是鬥草賞花,或是行閨房之樂,連敦嬪害了風寒都不曾去瞧過,隻打發幾個太監去慰問。
這一日,耿茹央正與元淮站在湖邊,用手中的穀子投喂湖中的野鴨、鷗鷺、鴛鴦取樂,高興之餘,耿茹央看到湖對岸的不遠處盛開著一朵潔白如玉的花,
耿茹央興致昂揚地一邊笑一邊指著那湖畔的花說道,“陛下,您看,那是什麼花啊?開得這樣好?臨水而開,像極了開在湖麵上的曇花。”
“那像是白玉蘭花,竟然長在湖邊,樹枝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壓過似的,映在水上,倒也好看。”元淮說道。
“臣妾看著這白玉蘭花,又有了一個新奇的主意,”
“愛妃有何主意?不如說給朕聽聽。”
“臣妾想,這尋常樂舞,飛來舞去,穿儘了彩袍水袖,也不過如此,”耿茹央說道,“也若是能在水上起舞,水麵之上,再用絹帛玉脂裝扮成曇花的樣子,以水光與燈火相稱,臣妾於曇花花芯上起舞,豈不能驚豔一眾賓客?”
“這主意甚好,隻是靡費太過,”元淮說道。
“陛下,臣妾也並非奢靡無度之人,您看著瀲灩山莊,可有一絲奢靡之物?不過是為了陛下與咱們大黎的顏麵,讓列國使臣和宗室眾臣都一睹我皇家繁盛風采。況且,一年就隻這一回,並非年年如此,乃是一勞永逸之事,陛下又何樂而不為呢?”耿茹央說道。
“愛妃說的也不無道理,”元淮說道,“再說,這用絹帛玉脂裝扮成曇花的樣子,也花不了幾個銀子,庫房中正有些碾光絹和藍田玉呢,既然愛妃有意,又是一心為了我們大黎思量,也罷,朕即刻命人按照愛妃的心意也去布排,七日後,朕會在顯仁殿麵前的禦河之上舉辦宮宴,到時候,上到嬪妃、皇子公主,下到列國使臣、宗室王公、世家公子、外命婦等人都會受邀出席,到時候,辛苦愛妃,定要一展風采,驚豔四座才好。”
“是,臣妾一定不負陛下囑托。”耿茹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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