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看親兵雖然走了,可是終究有些信不過獻妃,苦笑著說道,“妹妹多慮了,姐姐心中哪裡有什麼顧慮?隻是這一年來兵禍不斷,心裡頭有些不踏實罷了。”
“果真?”獻妃問道,“姐姐若這樣說,可當真是把我當做外人一般看待了。”
“妹妹彆誤會,我並不曾這樣想。”裕妃說道。
“既然不曾這樣想,姐姐就告訴我,這些日子,京城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獻妃問道。
“你為何有此一問?”
“不瞞姐姐,我帶著修兒從商洛上京來,一路上隻覺得奇怪,為何京城的百姓都往城外走?若不是京城之中發生了大的變故,世代居住在天子腳下的京城百姓為何要丟家舍業、背井離鄉,寧可屈身去往偏鄉,也不肯留在京城呢?”獻妃問道。
“你帶著修兒入京,難道沒有看到京城街市上的光景?”裕妃又反問。
“不曾看到,”獻妃說道,“我與修兒被府上的親兵護送著,從京城北門進來的,尉遲府就在北門不遠處的宗室、親貴宅邸之中,沿途倒是安靜肅穆,絲毫沒有什麼異樣。”
“難怪,”裕妃冷笑著說道,“妹妹還是不知道的好,再者說,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陛下與夫人快要回宮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姐姐難道忍心看著我與修兒被蒙在鼓裡,被人當傻子一般愚弄,被木偶一般任人擺布嗎?”獻妃說道。
太皇太後病倒之後,尉遲貞也曾帶人來萬壽殿探望,在離去之前,尉遲貞也拜會過裕妃,話裡話外警告過裕妃,裕妃也想起了那一日尉遲貞說的話,“太皇太後的病,是由渤海叛軍的餘黨在京城之中為非作歹、衝撞了太皇太後而起,靳美人也是被渤海叛軍所殺,這皇宮和京城之中還有不少渤海叛軍的同黨在四處興風作浪,老臣已經派人竭力搜捕清剿,為了娘娘和三公主、五皇子的安危著想,請娘娘莫要記錯了才好。若是宮裡傳起來什麼不堪的閒話,說太皇太後的病、靳美人之死是因為彆的,那老臣也不敢保證,殘留在宮中的渤海叛軍手上,會不會再多幾條人命。”
裕妃一想起當日尉遲貞警告她的這番話,心底就不禁升起一股冷意,也不敢將尉遲氏在皇宮和京城中的所作所為告訴獻妃,隻是對獻妃說,“若是妹妹不放心,等傍晚時分,避開眾人,悄悄躲在華林門北邊的角落裡,就知道這些日子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了。”
“華林門?”獻妃口中念道。
正說著,荼蘼走了過來,對裕妃說道,“娘娘,太皇太後醒了。”
“好,本宮知道了,這就過去。”裕妃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往萬壽殿正殿中走去。
獻妃也一同起身,跟在裕妃的身邊說道,“我也跟姐姐一同去吧。”
“不必了,”裕妃和顏悅色地說道,“妹妹一路風塵仆仆,還是在我這裡歇息歇息,等明日再見吧。”
說著,裕妃就帶著宮女們到太皇太後跟前侍奉,獻妃聽裕妃這樣說,也不好再跟去,再待在仁壽宮也無趣,於是留常修在仁壽宮,自己帶著宮人們先行回了仙遊宮去。
一入宮獻妃便覺得整個皇宮裡有些詭異,從仁壽宮往仙遊宮走的這半日,竟然除了駐守在宮中的尉遲氏親兵,連一個宮女、一個太監都不曾見到,回到了仙遊宮,庭院中滿是荒草,宮中的陳設也堆滿了灰塵,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獻妃便問自己的侍女采瀟,“這宮裡究竟是怎麼了?為何這般荒蕪淒冷?咱們不過才走了一年,再回來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娘娘莫要傷感,”采瀟說道,“這院子空置一個月都會有蕭疏荒蕪之感,莫說是一年了,又有渤海叛軍來來回回的糟踐,更顯寥落,也是常事啊。”
“這庭院空一些倒也罷了,宮裡荒置的庭院也不止這一處,隻是宮裡的太監宮女都何處去了?為何咱們進宮這半日,一個太監、一個宮女都不曾見到?”獻妃問道。
“或許是叛軍撤離京城之時,太監宮女們都趁著宮裡守衛空虛,各自逃命去了吧。”采瀟說道。
獻妃聽著采瀟這話雖然有理,可是心中始終覺得不安,便早早地帶著采瀟到了華林門去,在華林門附近尋了一個極為隱蔽之處躲藏了起來。
還沒到傍晚,獻妃與采瀟就看著華林門那裡一車一車的東西往運著,起初那車上所載之物不多,獻妃隔得遠也不曾看清楚,過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輛大車,車上堆載得如同小山一般,獻妃遠遠地看著,那車上不是彆的,竟然是一車一車往外運的死屍,有幾個還衣不蔽體、身上沾著殷紅的鮮血,
獻妃心裡疑惑,心想,這些屍體究竟是從哪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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