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你相乾,是陛下的疑心使然。”雙鯉說道。
“疑心?”
“不錯,”雙鯉說道,“嵩兒,你我二人與陛下一同長大,對陛下的性情最為了解,你知道的,陛下心中最為忌憚之人是誰。”
“您是說,顯慈太後?
雙鯉聽著,點點頭。
“如今陛下大權在握,顯慈太後也早就搬到了仁壽宮去,陛下何須還如此忌憚她呢?”
“個中因由,你最清楚。否則,那一日當著陛下與龐氏等人的麵,問起那先帝唐貴妃的金步搖,你就不會那般緊張了。”雙鯉說道。
“你看出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後娘娘也心知肚明,”雙鯉說道,“皇後娘娘知道,她的珠釵失竊一案,與先帝貴妃的金步搖私藏一案,在陛下的心中孰輕孰重,畢竟她的珠釵隻是她一人之物,即便失竊之事真的與你有關,陛下頂多戒斥你幾句,不會降罪於你,可是那唐貴妃的金步搖就不一樣了。”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陛下的心中仍舊對先帝的皇後也好,嬪妃也罷,還是如此的忌憚,隻要與先帝的嬪妃有所牽連之事,定會引起陛下的萬分警覺,甚至會寧可錯殺,不能輕縱,若是有下回,我還能不能逃出一命,就另當彆論了。”肖嵩說道。
“此次之事,你我定要引以為戒,龐氏對你我二人一向懷恨在心,若是下回再被她拿住了把柄,你我就未必能像這回一般輕易脫罪了。”
“是,我知道了,今後行事一定小心。”肖嵩答應著。
“不過……”雙鯉也懷疑著問道。
“娘娘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嵩兒,你老實告訴我,唐貴妃的孔雀明珠金步搖究竟是你撿拾到的,還是……另有你不曾告知我的隱情呢。”
“果然瞞不過你的眼睛,”肖嵩便將當日與唐簡卉相認、唐簡卉送步搖一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了雙鯉。
雙鯉聽完之後感慨道,“想不到你與先帝的唐貴妃之間有這份緣分在。”
“是啊,我也不曾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與卉兒姐姐重逢,多年後,我成了陛下的近侍,她卻陰差陽錯成了先帝的貴妃。我們姐弟剛剛相認,想不到第二日就再次分彆。”
“陰差陽錯也好,蓄意而為也罷,你與貴太妃之間的這段緣分,萬萬不能讓旁人知曉,若是傳到了陛下的耳中,可就糟了。”
“我知道的,因此那一日當著陛下,隻說這金步搖是撿拾到的。”肖嵩說道。
“那便好。”雙鯉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
“我還是不明白,即便陛下忌憚顯慈太後與先帝的嬪妃,可是你與她們又素無往來,陛下也深知這一點,為何要這般冷落娘娘呢?”肖嵩說道。
“你忘了?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宮中鬨起了瘟疫,陛下被送到了洛園行宮避疾,我與母親,就是那個時候被顯慈太後派到陛下身邊的。”雙鯉說著,繡起了手中的帕子。
“即便如此,這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您與顯慈太後這些年並無往來,陛下因此疑心娘娘,實在不應該。”
“哪怕陛下不疑心,有人在陛下身邊吹幾次枕頭風,添油加醋的,陛下起初不信,最終也沒有不信的。”雙鯉說道。
“那娘娘可要想個辦法,在陛下跟前證明自身的清白才好啊。”肖嵩說道。
“證明我的清白?我並無過錯,並非是犯過奸、做過案、劣跡斑斑、被他拿住的賊,為何要像個落網的嫌犯一般,在他麵前自述清白呢?多說無益,信不信由他去吧。”雙鯉說道。
肖嵩看著雙鯉的際遇,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娘娘放心,有我在,就不會陛下這般待您的。”
“嵩兒,你莫要自作主張,隻想著一心為我,去做些有的沒的,如今的日子儘管清苦些,我倒是樂得自在呢!不像從前,即便他來,也是將六宮的怨妒一同帶了來,他來一日,我這裡的是是非非就多一日,何曾有過清淨的時候呢?前日你挨得那頓打,我心裡清楚,打在你身上,實則是衝我來的。如今陛下不來也好,每日在宮裡做做針線活,或是去和陶姐姐說說話,也沒什麼不好的。”
“不行,娘娘是個能容人的,隻怕她們不肯善罷甘休。”肖嵩說道,“於私而言,龐淑媛險些置我於死地,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得寵,看著她在宮中的勢力一步步壯大而無動於衷。”
“嵩兒,你莫要衝動行事!經過上次一事,便可知道龐淑媛在宮中的耳目、爪牙眾多,如今咱們躲著她還來不及,哪有去招惹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