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必擔心女兒,女兒沒事,一切都好。”嘉秀垂目說道。
“真的?我怎麼瞧著你和往常大不一樣了,丟了魂兒似的。”
“女兒大了,也該穩重些了,自然和從前不一樣的。”
“嗐,又不是馱碑的贔屭,要那麼穩重做什麼?”諸葛憶蓀笑著說道。
嘉秀也勉強笑著,“若不穩重些,將來說親,隻怕沒有人家敢要女兒的。”
“原來是為這個,我就說嘛,你是瞧著你的姐姐妹妹們,除了年幼懵懂的嘉菡,她們都有了夫婿,就你還單在這裡,難道是也想找個夫婿嫁了不成?”諸葛憶蓀說著,心中卻有些寒涼。
“沒……沒有,女兒不是這個意思,女兒還舍不得離開母親,想多陪母親幾年呢。”嘉秀仍舊眼神低垂,不敢直視諸葛憶蓀的眼睛。
“當真?”
“女兒豈敢在母親麵前撒謊呢?”嘉秀怯生生地說道。
“說起來,我倒是對婚嫁之事不甚在意,若是能得一個有情郎,彼此相知相守的便很好,婚不婚配的倒在其次,就像我與你梁叔叔,一輩子我們也不曾成婚,可是我們之間的情誼,不比一些一見麵就紅頭白臉的夫妻要淺。還有元懿皇後,當初也是風風光光嫁給了先帝,讓自己的家族扶持先帝登上了皇位,可是後來又如何呢?可見婚不婚配的,幸福與否最要緊。你若是不想嫁,母親絕不逼你,如今咱們大黎國力昌盛,四海歸心,母親養你一輩子也沒什麼,隻是怕你一個人孤單,若是你想要嫁人了,可千萬不要抹不開麵子,隻管與母親說,母親給你尋個好夫婿,將來為你預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定不讓你婆家小瞧了你。”諸葛憶蓀說道。
“母親替我尋個夫婿?難道要向民間那般拋繡球招親一般不成?”嘉秀說道。
“怎麼會?那耍猴兒似的,此等大事豈能如此兒戲?不過你若是有意,母親可以將咱們大黎未定親的青年才俊召進宮來,就像你三姐姐與三駙馬一般,由你自己從中挑一個中意的,作你的夫婿可好?”諸葛憶蓀說道。
“隻是這樣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橫豎如今閒著也是閒著,也好借由此事熱鬨熱鬨,正好,我也借此機會試一試咱們大黎這些青年才俊們的才乾、談吐、武藝,自然了,還要取決與你,若是你沒有這個念頭,母親也依著你,不張羅這樣的事白惹你煩心。”諸葛憶蓀拉著嘉秀的手說道。
“母親哪裡話?您一心為女兒思量,女兒豈會不領母親的情呢?您說的有理,閒著也是閒著,能與母親一同探一探咱們大黎男兒的才藝,對母親打理前朝之事有益,女兒也能長些見識,何樂而不為呢?隻是擔心靡費太過,白白耗費府庫的金銀。”
諸葛憶蓀一聽,笑著說道,“我們嘉秀當真體貼,將來誰娶了你,定是他們一家祖上修來的福氣呢!你放心吧,花不了多少銀子的,如今後宮裡人少,不像先帝在時,後宮光養著那麼多嬪妃,每年耗費的銀子像海水一般,夠咱們十幾年的嚼用了,況且此事也不是年年都有,隻僅此一例,外頭的言官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的。”
“如此,便都聽母親的安排吧。”
第二日,諸葛憶蓀就讓人將京城中適齡的世家勳貴子弟、武官將帥的後人、四大學宮中的百家學子、四大會館的富商名匠子弟、團練校場中的翹楚武人,分彆擬好了名錄,讓殿中省的人依照從前元淮擇選嬪妃的舊例,派遣宮官女史,代表諸葛憶蓀將這些大黎的青年才俊們依序請到了宮中,在景澤台設宴款待眾人,並於宮宴之上,想看擇選當眾的佼佼者。
景澤台的宮宴上,諸葛憶蓀與嘉秀坐在上席,青年子弟們如同文武百官朝會天子一般坐在大殿之中,分列兩側,殿中坐的共有三百人,分彆是二十名世家勳貴子弟、五十名武官將帥子弟、三十名文臣儒生子弟、八十名學宮子弟、八十名各地團練校場出身的武人子弟、四十名京城四大會館的富商名匠子弟。
世家勳貴、文臣儒生、武官將帥、富商名匠的子弟坐在諸葛憶蓀的左手邊,晏康、徽音、萬年、甘泉四大學宮的子弟、各地團練校場出身的武人子弟坐在諸葛憶蓀的右側。
宴席開始後,諸葛憶蓀隻讓人預備下了珍饈美酒,不曾預備歌舞百戲,隻讓在座的青年才俊們預備才藝,正好試一試他們的虛實。
諸葛憶蓀看著,這些青年才俊或是有吹奏樂器的,或是有吟詩作賦的,或是有舞槍弄劍、翹關負重的,或是有表演機關巧術的,都甚是精彩有趣,諸葛憶蓀與嘉秀也看得甚是入迷,還有一些搖頭晃腦講聖人之言的儒生,諸葛憶蓀與嘉秀母女二人聽著那翻來覆去空講道德仁義的話,差點當眾睡了過去。
看了一圈,諸葛憶蓀倒是覺得這些才俊們都各有千秋、才藝不凡,嘉秀欽佩之餘,卻對這些人絲毫沒有男女之意,畢竟這些人隻想著討諸葛憶蓀的歡心,將此次宮宴,當作了一次獻藝討寵、博得諸葛憶蓀關注的機會,大都忽視了一旁的嘉秀,因此嘉秀對他們大都沒什麼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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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世家勳貴出身的青年子弟之中,有一個名叫薛晝的人,當眾獻了一支玄鶴舞,舞姿舒展曼妙,動人處又顯出玄鶴的清冷孤高,諸葛憶蓀、嘉秀與在座眾人也稱讚不已。舞罷,薛晝還走上前,對著嘉秀說道,“在下不才,拙舞一支,獻給七公主。”
嘉秀看著薛晝麵容清俊如畫、眉目冷峻如削,臂膀有筋力,嘉秀沉寂許久的那顆心,在薛晝含情脈脈地注視下,仿佛又漸漸微暖回春。
五日後,薛晝又派遣官媒,前往莒王府上說親,替薛晝求娶七公主嘉秀。
莒王也入宮向諸葛憶蓀說起了此事,諸葛憶蓀看著嘉秀羞怯的神情,便明白了三分,問過嘉秀的意思,諸葛憶蓀也應下了此事,讓禮部官員來操辦此事,並給嘉秀預備下了一份豐厚的嫁妝。
三個月後,嘉秀正式嫁給了中大夫薛化矜的兒子薛晝,成為了河東薛氏家族的媳婦,成婚後的夫妻二人頭一個月還是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可是過了一段日子,嘉秀便發覺有些不對。
薛晝一連數日都不曾回家,薛家人還替薛晝打馬虎眼,說薛晝是替薛家到州郡上料理生意上的事了,可菲勻有一日外出替嘉秀采買物什,途經平康坊,在平康坊近處看到了薛晝的近身小廝,菲勻覺得此事古怪,便回來告知嘉秀。
嘉秀聽了,派人將家中時常跟隨薛晝的小廝拿來拷問,一番打聽下才知道,原來薛晝不是去了州郡上料理生意,而是流連平康坊,早在成婚之前,他就是平康坊的常客,那迷倒了嘉秀的玄鶴舞,也是他跟著平康坊的舞姬學來的。
如今薛晝對嘉秀的新鮮勁兒過了,就仍舊回到了平康坊買春,甚至梳籠了一個舞姬,為那舞姬在平康坊置下了宅院,日日流連在那舞姬的宿處,夜夜歡飲,因此才數日不歸的。
嘉秀聽到此事,氣得心口直疼,也吞不下這口惡氣,讓人打點馬車,要去平康坊將薛晝親自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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