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風不置可否,“語氣太溫柔。”
沈滿知懶得理他,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阿宴,新婚快樂。”
廳外,秦江攜妻前來,帶禮祝賀。
秦宴風接過,客氣道,“謝謝大哥,怎麼現在才過來?”
沈滿知和秦江牽著的女人眼神對撞,一觸即分。
女人有著南方溫婉恬淡的氣質,彎月眉下一雙眼睛楚楚動人。
秦江攬著妻子的肩,寵溺的語氣,“蒹葭身體著涼了,我剛下班去醫院接的她。”
“快進去吧,外麵風大。”
沈滿知看著走近宴廳的夫妻背影,朝身邊的人靠近一步,“你和他們關係怎麼樣?”
秦宴風牽起她的手往裡走,“有血緣關係的表哥。”
那就是表麵關係。
沈滿知看著遠處的秦江為妻子拉開椅子、布好餐巾,尋思兩秒,“貌合神離。”
秦宴風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又自然地移開,“你覺得我們不是?”
“不一樣,”沈滿知聞言一笑,“我們為什麼結婚,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相敬如賓也好,琴瑟不調也罷,都不會覺得奇怪,但是他們的婚姻,一開始就是情投意合。”
秦宴風很意外她會說出這一番話,麵對宴廳內的眾多人,她站在他身邊,語氣平淡,像是談論著無關緊要的話題。
他等著她說下一句,但沈滿知就此停住,沒再多說,也不願多說。
家宴席位上,十來米的長桌,三代同堂。
作為新婚夫婦,自是要按輩分一一敬酒。
珍藏茅台,沈滿知麵不改色地入口,辛辣中伴著甘甜,絲絲回味皆是醇香。
秦宴風給她介紹幾位長輩,他多年未回,也隻是認識。
坐在老爺子左側的老人,渾厚洪亮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欣喜,“孫媳婦長得俊嘞!”
動靜一出,長桌上的大部分都向這邊看來。
老爺子笑,向沈滿知解釋,“這是你三爺爺,他是個歡喜人,你彆被嚇到了。”
三爺揮手不在意大哥的打趣,五十好幾的老人眼裡放光,“我看這姑娘合我眼緣,沈滿知是吧?有空來大院找三爺爺,帶你去訓練場玩玩。”
眾人眼色皆異,三爺一輩子行軍,看人的眼光自是又高又挑剔,旁人攀附不上一點關係,而這僅一麵之緣,就能讓他老人家開尊口,說她合眼緣……
沈滿知隨遇而安,正要開口,長桌另一側的二夫人笑著開口,語氣溫和,“三弟莫開玩笑了,小女孩啥也不懂,你讓她上訓練場,那不得嚇得哭出聲來,你這是欺負新孫媳婦呢。”
秦宴風側眸看了眼身邊的人,想起那次在地下拳館像隻渾身炸毛獅子的女人,緘口無言。
“二嫂這就不懂了,我看人的眼光何時差過,”三爺爽朗一笑,“滿知你覺得如何?”
沈滿知勾唇,“好啊三爺爺。”
“三叔,”畢冶樺接茬,“軍區大院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進的吧,您讓滿知進去,怕是要惹得外麵人亂說了。”
“哦?”三爺偏頭朝她看去,“侄媳婦這話什麼意思?”
“三弟常年在軍營中,不了解外麵的事,大哥家同意這門婚事已經遭受諸多非議了,說什麼沈家女兒風流成性、蠻橫無理,怎麼能嫁入秦家.”
二夫人蹙眉似乎是真的為此憤憤不平,“這如今,事已成定居,堵不住悠悠眾口,三弟就莫摻和了,怕會讓外人看笑話。”
有道女聲微微詫異,“誰這麼說?未免太歹毒了些!”
老爺子顯然有些不高興,“弟妹注意措辭,有點多慮了.”
沈滿知掃過二夫人養尊處優的容顏,輕笑,“素聞秦家有一脈醫學世家,懸壺濟世、德藝雙馨,這二奶奶身為傳承者,沒看到醫者仁心,倒是睜眼說瞎話、陰陽怪氣的本事,讓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
秦宴風攬著她的腰,低頭道,“說太大聲了,被大家聽到了。”
眾人:“.”
敢情不是說給我們聽的哦。
二夫人鼻息閉氣,怒目而視,“沒有教養!誰讓你這般和長輩說話的?”
“確實不是和您說話,”沈滿知神情冷淡,“我也不想和不尊重晚輩的長輩說話,顯得我掉價。”
畢冶樺不再開口,大場麵,她選擇靜觀其變。
二夫人氣得胸口起伏,“果然外界傳的是真的,你剛嫁進秦家,就敢這般不把長輩放在眼裡,簡直大逆不道!”
秦宴風掐了掐女人的腰,先開口,“您身為中醫學者,也知道看病要望聞問切,沒有親自去了解一個人,就這般詆毀一個剛進門的晚輩,傳出去也怕是不好聽,二爺爺,您為何這般縱容二奶奶,毀秦家醫學名聲?”
“不得了了……”
二夫人氣急攻心,一個不受寵的次子也敢這般說,簡直不可理喻!
二爺愣住,扯了扯婦人的手,低聲道,“宴席上,注意分寸!
隨即他又向一對新人表示歉意,“孫媳婦見笑了,你二奶奶就是個急性子,聽風就是雨,二爺爺代罰一杯。”
沈滿知拱手彎腰敬酒,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