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沈滿知摸到手機關掉鬨鐘,眼底有些發紅。
秦宴風走之前開了空調,室內溫度適宜,她從沙發上拿了個抱枕靠在陽台邊,倚坐在落地窗下的地毯上。
神色放空了幾秒,等到一封郵件。
威脅要她的電話號碼。
沈滿知指尖微鬆,拂過耳邊的碎發,將號碼發了過去。
多米尼加跨洋電話打過來,溫臨操著那一口主謂顛倒的中文說了一連串。
倒時差給她打電話,她有點感動。
沈滿知等他說完,慢悠悠回道,“你先把舌頭理順。”
那邊靜默了兩秒,“你上次在這邊做的檢查,有點問題。”
“嗯,”她閒散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繼續。”
“有幾項指標嚴重超出正常值範圍,你應該回來一趟。”
“溫臨,”沈滿知清淩淩地喊他名字,“已經半個月了,你們的人現在才查出來?未免效率太低了。”
“.”
男人呼吸重了一些,“你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了?”
沈滿知視線抬高,微微眯眼,有點暖陽。
她自己的身體,自然能感覺到。
早些年身體素質也就比正常人好一些,兩年前注射進抗異變血清後,體能莫名變得越來越強,以她的身軀其實是承受不了的,隻能暴力發泄,後來回京,才慢慢地好起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有些厭倦,若非必要從不親自動手,她有錢,雇人做事也總比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要好。
其實並不是溫臨說的她情緒好起來了,沒有暴戾感自然就覺得她心情好。
事實上,是她的身體又回到了那種遊走在或生或死的極限邊緣,於是她突然對所有的事都表現得興致缺缺,就算有一點興趣,也很快就會乏味。
就像秦宴風才告知過她的秦家紛爭以及資方的那些人,知道了,然後呢?
除掉?還是逃離?
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溫臨,你想要我身體提供血清樣本是不是?”
沈滿知聲音帶笑,娓娓動聽,“我一次性都給你怎麼樣?”
“沈滿知!”
溫臨難得的怒氣,“彆開這種玩笑。”
一次性全給他,那就是她不想要這條命了。
他軟了語氣,“你回來,接受治療。”
沈滿知輕輕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最晚什麼時候?”
“越早越好,你沒有多少時間了半個月吧,把你的事情處理好,再過來。”
她懶懶地應聲,“嗯。”
正要掛斷電話,聽到溫臨冷淡的聲音,“不是所有人都帶著利益來接近你,嘗試相信彆人很難嗎?”
她淺淡勾唇,掛了電話。
庭院外的台階上,穿著皮大衣的秦倦身後跟著七歲的秦煥,台階濕暗,小孩提著褲腳一步一腳印地緊跟著前麵的人。
秦倦腿長,一跨就是幾步,小孩抿嘴蹙眉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終於到了庭院,秦煥舒了一口氣,這才拍了拍身上漂亮的小西裝,儼然一副大人模樣。
秦倦站在前麵回頭看了小孩一樣,“乾嘛呢,今天要迷倒誰?”
秦煥快步走到他身邊,拉著男人的大衣,嚴肅的模樣到有幾分像眼前的舅舅。
秦倦牽著人進屋,和大廳裡的人打了招呼,將小孩交給前來的女傭。
不知是誰問了句,“煥煥爸媽沒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