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歸整完數據拔掉u盤時,網吧外麵傳來一陣騷動,她坐在最裡間,還有一段距離,拉住個從外間吊兒郎當晃進來的男生。
“帥哥,外麵怎麼回事?”
男生側身朝外邊揚了揚下巴,不屑道,“找人呢,一幫西裝男,擱這兒演電影似的,凶神惡煞……”
來這邊玩兒的大都是一群無業遊民,有脾氣又愛湊熱鬨,外邊吵鬨不停。
沈滿知食指輕輕在桌上點了點,隨即手下的鍵盤開始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人聲音。
不到半分鐘,網吧所有的電腦開始黑屏,然後一會兒亮一會兒彩色滾動,然後又黑屏,給打遊戲正戰鬥到緊要關頭的一群人惹火了,並且把這股怒火引到了門口堵著的人身上。
吸著人字拖提著碳酸飲料瓶子的男人,煩躁地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十分傲慢地將瓶子扔到那群人頭上。
“你吵吵泥馬呢!再擱這兒堵著老子一鍵盤砸死你!”
男人雖然不修邊幅,身上一股煙味兒,但是卻說出了網吧其他玩家的心聲,都一股腦地站起身來,那股你們不走我們就誓不擺休的凶狠體現得十分明顯。
黑西裝這群人又怎能容忍與這般凡夫俗子扯皮,遇到這樣挑釁了,一般是不能離開的。
江橫還沒來得及攬住前麵的手下,就發生了一片混戰。
健碩的男人沉著臉提過旁邊桌子上的啤酒瓶狠狠地砸上去,剛剛十分囂張的男人晃了晃身子,輕巧躲開。
玩家都站在男人這邊,見此,都一致認為這群貿然闖進來的人太無禮,於是一擁而上圍著那群黑衣人起哄、推搡,一時間竟分不清誰是挑事者。
前台小哥一臉懵逼,本來那群人隻是來問有沒有一個戴著口罩的黑衣人來過,然後就表示要進去搜查,人家來頭大,他也不敢得罪,正要放人進去時,全網吧的電腦都出故障了!
連屏幕上的掛屏都黑屏了。
江橫本來站在後邊,這一推擠直接被眾人圍住,狹小的門口根本容不下那麼大流量,於是一群人像漩渦似地又擠回屋裡,他夾著人流中間都快看不見外邊的情況。
沈滿知周圍的幾個年輕人也出去看戲了,她將電腦做好最後的“掩蓋”,推開手邊的鐵窗,寒風肆意凜冽。
然後毫不猶豫地翻窗而下,她攀著窗台邊沿往下看了眼,落到二樓的雨棚上,再翻身跳到地麵,弓身做了緩衝,腳下突然被臟亂巷子裡的東西絆了一下,腳踝微側,有些酸軟。
就在她翻窗的時候,所有黑屏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排紅色字母,“loer”。
網吧裡一片嘩然,江橫抬頭就看見了那個單詞,手機有人發來消息,他眉間緊蹙,沉聲道,“人跑了,走。”
電腦重新恢複正常,玩家們也沒再多纏著,馬上坐回原位投身遊戲大軍了。
先前暴躁的老哥瞧著那群人狼狽地離開,坐下慢悠悠地喝完了手裡的飲料,看了眼時間,剛好結束。
他找前台拿了包煙,邊走邊撕開,拿了一根夾在嘴巴,吞雲吐霧地下樓,左拐進入筒子樓最中心的一幢樓。
這不是一棟,而是連著兩列整排樓層打通,像整個商場的切麵四分之一,隻不過這裡更加燈紅酒綠、群魔亂舞。
門口站著揚著笑臉的人,遞過來一張不正經卡片,他隨意接過插進兜裡,乘坐電梯到達四樓,走了幾步推開門,聽到耳熟的撒子聲和押大押小,掏了掏耳朵。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拿著骰盅上下搖晃的紋身男單腿踩在凳子上吆喝著,看著圍著牌桌的一群人下完注,眼神貪婪地開盅。
“12點,閒家勝!”
因為是猜固定點數,所有的籌碼全部歸給一人,圍得水泄不通的牌桌邊,發出唏噓聲。
男人傾身看了眼贏家,翹著二郎腿姿勢隨意的烈焰美女,勾人心魄似的笑眯眯地攬過所有籌碼,帶著不少人眼紅的視線,起身離開了。
沈滿知走後,身後的人又圍做一團開始重新下注。
她繞過大廳,穿過一條長廊,抬眸看了眼角落閃爍的紅點,再往裡走,是一道門,裡麵是一家酒吧。
角落裡窩著的人正在玩遊戲,是個非常年輕的男人,一頭短刺,看起來十分紮人。
沈滿知招了下手,穿著隨意隻有領口彆了個銘牌的男大學生模樣走過來,“美女需要什麼服務?”
她點了個最基礎的款指了指角落那人的位置,“一杯薄荷冰。”
那人聽到這句話抬了下頭,沈滿知朝他笑了笑,走過去,坐在高腳凳上,一隻腳支著地,“有個好東西,你看值多少。”
她將u盤放在這個網癮少年麵前,從腰間抽出幾張a4紙,一並交給他。
網癮少年低頭打完手裡的遊戲才慢吞吞拿過那疊紙,麵無表情地臉上慢慢地浮現出一絲興趣,然後他比了個二,“兩個,不能多了。”
這人耽誤了很多時間,沈滿知卻並不著急,示意他繼續看後麵。
少年又翻看了幾頁,這次有些膛目結舌,震驚地看著她,“這你也敢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