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會的A區展廳內,把守著三四位西裝男隨從,無一不是為了展廳中心那老人家的安全。
邊書和其他幾位嘉賓一起走近展廳,交談甚歡,他附和兩句,看到A區展廳的展品,眼前一亮,和麵前的幾位同伴打了聲招呼,便一人前去。
秦顯國杵著鑲金拐杖,正在一副作品前欣賞,直到身邊有人來,他才直起了身,老態龍鐘地點化。
“惡意收購的事情被人逮住把柄,最近還是收斂點好。”
年輕人負手而立,隻輕言回道,“老先生有心了,最近忙,澳洲有筆生意要談,得親自去一趟。”
“多久?”
“少則一周。”
秦顯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知道避風頭是好事,但他們懷疑到你頭上是遲早的事。”
邊書聳聳肩,“生存之道罷了,不必老先生擔心。”
他離開之前又倒退了幾步,帶著點玩味兒地笑,“滿知回來了,老先生不如想一想怎麼解釋有個備選孫媳婦的事。”
秦顯國神色平靜無波,隻是握著拐杖的手有些泛白。
邊書離開A區展廳回到之前同行的嘉賓行列中去,從善如流地接過侍者托盤上的酒杯,加入探討。
中空的旋轉樓梯某個走廊轉角處,閃過一絲黑色背影。
邊書抬起高腳杯喝酒時,餘光剛好撲捉到飄蕩的裙擺。
沈滿知從繞過長廊避開展廳,直通後花園的小路,迎麵撞上前兩天才對動過手的秦鳶。
那天被沈滿知在她的地盤那般羞辱,今日地位轉換,秦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挽著身邊的姐妹,語氣咄咄逼人,一副高傲的樣子,“誰允許你進來的?”
沈滿知懶得理會,繞過她便要走。
秦鳶攔住她,“邀請函呢?”
“阿鳶,這位是?”
秦鳶身邊的女孩溫柔出聲,黑白分明的靈動雙眼看著沈滿知。
後者也正看著她。
服飾是偏公主風的繁複和優雅,配上甜美的長相和柔軟的性格,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
秦鳶不屑一笑,“說自己不稀罕秦家的身份,現在又利用這層關係進來的人,除了我二哥的那位,還能有誰?也對,她身邊從不缺男人,還有京城池家少爺追呢,不稀罕是正常你乾什麼?”
沈滿知雙手抱臂朝著秦鳶走了兩步,舌尖抵著上顎微垂著眼看她,“這麼能說,有本事當著你二哥的麵再說一遍?看看是他先撕爛你的嘴,還是先和我離婚。”
秦鳶張了張嘴,又咬牙切齒地冷哼。
身後的女孩有一瞬的怔愣,後又細細打量起她來。
步步生蓮的黑色吊帶長裙,襯得女人皮膚白皙耀眼,黑色長發蓬鬆自然的垂落在身後,光是站那裡就讓人覺得又香又軟。
紀思清上前兩步,眼眸明亮,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紀思清。”
秦鳶蹙眉,“思清!”
沈滿知看著秦鳶湊到那女孩麵前說了什麼,女孩一臉平靜,笑容甜美。
紀思清拿掉秦鳶搭在她腕上的手,“我知道啊,我和秦先生又沒什麼,隻是想和沈小姐交個朋友。”
“不必了,”沈滿知婉拒,從始至終都十分冷淡,“我還有事先走了。”
“站住!”
秦鳶追了她兩步,非要扯住她,“彆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去,邀請函呢?這次活動是秦家和紀家首次合作,並沒有向外公開,每個人都是邀請函通知的,你來這兒是為了見二哥,還是彆有居心?”
沈滿知甩開秦鳶的手,轉身冷眼看著她,“請問秦小姐是仗著秦家這層關係進來的,還是作為項目工作人員來質問我?”
秦鳶蹙眉正要開口。
“如果是後者,那勞煩你去看看邀請名單,姓沈的嘉賓。”
“如果是前者,”沈滿知走近她,漂亮的眼底泛著絲絲戾氣,“得罪我,你覺得老爺子會讓你好過?”
秦鳶簡直要被氣笑,她拉過身後的紀思清,“你消失半年,對爺爺還有伯父伯母不聞不問,憑什麼覺得爺爺還會向著你?思清姐陪著二哥的家人,還幫助二哥的事業,你有什麼?”
沈滿知打開手包,拿出一封藍金色邀請函,紅唇勾起一絲笑意,拍打在秦鳶臉上。
“我有一雙會打人的手。”
秦鳶想起那晚在會所門口被沈滿知按在車前引擎蓋上的畫麵,心裡一陣寒顫。
但又想起來這裡是秦家地盤,又硬氣起來,想要打掉沈滿知往她臉上拍的手腕,“你敢!”
沈滿知卻及時地收回了手,“長點腦子吧秦鳶。”
“沈滿知!”
秦鳶怒不可遏,拉住她的手臂不讓走,非得要鬨大。
沈滿知擔心之前跟蹤邊書的事節外生枝,隻想快點離開,使了大力將人甩開。
恰巧紀思清上前勸和,不知怎地,秦鳶沒事兒,她倒是因沒站穩摔倒在地,發出一身嬌軟的驚呼。
沈滿知回頭一看,紀思清跌坐在地捂著腳踝,衣襟鬆散露出半點輪廓,一副我見猶憐地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秦先生……”
沈滿知了然,卻連眼皮都沒抬,就看著地上的人。
秦鳶不敢多看來人一眼,於是馬上蹲下身,一臉關切道,“扭到腳了?”
紀思清誰都沒理,隻看著走到麵前的英俊男人,臉上的笑還沒來得及放大,便看到秦宴風走過了自己,停在了沈滿知麵前。
沈滿知個子高又穿著高跟鞋,秦宴風隻微微垂眸便能看清她臉色的表情,他聲音柔和,像是輕哄,“受傷沒?”
“二哥,受傷的明明是思清姐!”
秦宴風回頭看了一眼,朝跟在身後的左一微抬下顎。
左一意會,上前扶著紀思清起來。
沈滿知神色未變,對上秦鳶怨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