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抬眼,柳葉般的彎眉輕壓,沒忍住嗆了他一句,“……是不是還得哄哄你?”
他輕歎,淺淺挑眉,“算了,你不會哄人。”
“……”
激將法。
沈滿知一眼識破,撒開他的手,“彆耽誤我時間,我走了。”
秦宴風眼底漸漸浮現笑意,抬手蹭過她頸間的吻痕,“一起去。”
於是又磨蹭了半刻鐘,確認時間訂了同一航班。
隻隻再次被托付到柏卿手裡。
接到消息的柏卿正麵無表情地練習琴譜。
沈滿知回京尾拿了一個小行李箱,從枕下翻出個小物件丟進箱子裡。
兩人在外麵吃了晚飯,趕在九點到了機場。
秦宴風全程牽著阿順,輕車熟路地辦理沈滿知早已準備齊全的托運手續。
沈滿知被他留在候機室,翻著手機查看消息時,恍惚間走了神。
夜間的VIP候機室人有點多,秦宴風進來時正看到沈滿知旁邊的人找她攀談。
不過這人對誰都是一副漠然的樣子,出於禮貌回應著,又著實敷衍,抬眼間看到他,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對他產生的潛意識親近。
他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傾身拿過她麵前的茶水飲儘,旁邊的人識趣沒有再多講話。
到達新城已經淩晨兩點。
沈滿知在秦宴風去接應阿順的間隙叫好了車,一個小時之後抵達了市中心。
隻不過並不是酒店,而是一家寵物店門口。
昏黃暗沉的路燈將整條街道映襯得更加灰暗,街邊店門口的裝潢應該是來來回回修了很多次,正散發著破爛褪色的氣息。
淩晨的街道除了居民樓偶爾的幾盞夜燈,街道空空蕩蕩,店門黝黑無光。
沈滿知牽著獵犬下車,秦宴風跟在她身後拉住了她的手。
她腳下微頓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任由他牽著,走到一家店門口,屈指在布滿汙漬的玻璃窗上敲了敲。
連續幾下之後,得到回應,店門亮起了昏暗的燈。
秦宴風這才看清頭上掛著“寵物醫院”四個歪歪斜斜的字,
沈滿知摸了摸阿順的頭,用這邊的語言和開門的人講了兩句,阿順被帶了進去,燈滅,這家店又重新隱匿在相似的建築之中。
手仍被牽著,她回過身,指尖輕刮過他的掌心,燈光下樹影婆娑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也不重要。
“有什麼想問的嗎?”
她這行為確實挺奇怪的。
有允許寵物入住的酒店,她卻將阿順帶到這樣一處地方,而且對這裡十分熟悉,環境特殊,過程縝密,像是早已在計劃中的一環。
但是這樣的行為,秦宴風並不陌生,他隻有有些意外,這些對於沈滿知來說近乎是秘密的事,並沒有刻意回避他。
“今晚住哪兒?”
沈滿知眨了眨眼,差點忘了,這人最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體貼紳士地照顧著她的一切。
除了在占壓她便宜這件事上。
當晚兩人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下,沈滿知洗漱完困得不行,翻開手機定了鬨鐘便上了床。
迷迷糊糊間有人扯走身上的被子,又被整理好單層遞過來塞他懷裡,然後腰間搭上一條手臂。
太困了,也知道身後是誰,於是懶得動手,呼吸漸勻。
沈滿知起來的時候,秦宴風早已在客廳開完了一場視頻會議,正在和下屬進行最後的結尾交談。
他合上電腦,揉了揉眼角,朝她示意桌上的餐點。
下午,叫了當地的包車,兩人去了一片牧場,抵達之時正是落日之前。
夏末的北疆牧場,草地開始泛黃,巨大的羊群在騎馬人的圍攻追逐下縮小聚攏往同一個地方趕。
夾著烈馬的少年有一頭淺棕色的卷發,高原烈日讓他原本的白色皮膚泛著團紅,唯有那雙似混血的眼睛仍舊像來時那般清澈透亮。
在翻過小山丘見到等候在木屋前的人時,嘴邊浮現一對酒窩,他用力地揮著手中的頭巾,側身利落地下馬,停在沈滿知麵前。
那雙眼睛愈發明亮,“您來了!”
沈滿知抬手過他的頭比劃到自己身前,勾唇淺笑,“長高了一點。”
少年抿唇一笑,“吃得很好。”
他朝沈滿知身後左顧右盼,隻看到一個男人,又收回目光,期盼的眼神道,“您把阿順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不過還得等幾天。”
少年明顯想問什麼,又咽回去,重新看了眼那個身材修長樣貌英俊的男人。
他目不轉睛看了好久,直到和那道目光終於對視上,他倏地收回視線,小聲問她,“那是您的愛人嗎?”
沈滿知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他看您的眼神非常溫柔,就像……”
她彎唇淺笑,“像什麼?”
少年抓耳撓腮,眼眸微亮,手指向後指去,“像晚霞!”
山丘遠處,天邊落日發散著橙黃色光芒,蔓延在山丘無邊無際的彩色晚霞,層層暈染開,淺淡之處與天色相接,光影灑向整片草原,浮現柔和的暈點。
沈滿知回頭看了秦宴風一眼。
瞬間被那雙落日餘暉暈染成琥珀色的雙眸捕捉到。
堪比晚霞的溫柔。
還真會形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