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邊書將茶水飲儘,“然後京末就走了,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今天一大早京馥香就帶著她媽一起過來,和衛鬆談完後,又找來京末表演一番姐妹情深。”
京馥香是長姐,從小就優秀,家族寄予厚望,在家裡人都排斥老二家時,而京馥香會將她帶在身邊,護著她。
沈滿知撕開筷封,“她不是被綁架受了驚嚇,還能連夜飛來槐城?”
“我看綁架是虛,想要衛鬆回去是真。”
邊書查了那件所謂的綁架,京家大戶,京馥香出入都是保鏢隨行,根本就不可能有歹人得逞的機會,要說京家人借機鬨大或是自導自演,都在情理之中。
京末雖是粼江的人,脫離京家也不是難事,但老爺子還在當家做主,京末為了她父親就不可能和家裡人鬨翻。
於是京馥香拉著京末的手,關心的話說了很多,最後落到衛鬆身上,“姐姐讓你受委屈了,衛少爺若是願意退婚,我也馬上和爺爺說去,再怎麼也不能插手你們倆的感情。”
京末聽著這話遲疑了兩秒,慢慢抽回手,“我和他沒感情。”
京末剛說完這話,婦人在一旁拉過女兒的手,剜了京末一眼,“馥香!她這已經是明目張膽地和你搶走衛少爺了,你怎麼還說出要讓給她這種話?”
京末眉心微蹙,又看向低頭懊惱卻不做任何解釋的表姐,心口悶悶地疼,“當初不是你們求著我去和衛鬆交好嗎?現在成了我故意搶走人了?”
京馥香拉過她的手,柔聲道,“末末,你彆多想……”
京末直直盯著婦人,“你去問問那位少爺,到底是他賴著不走,還是我故意勾引的。”
婦人麵上一白,自家女兒聯姻對象被搶走就算了,還被當麵說是彆人非要賴著她?
房間裡就三個人,婦人推搡了京末一把,“你是馥香妹妹,那麼多理由還不夠你拒絕嗎?我看你就是在外麵太快活了,忘了家規是吧?和你媽一個樣,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京末!”
京末眼底泛紅,反手就將人推回去,聲音沉得滴水,“再提一嘴試試?”
京馥香攔在兩人中間,將兩人擱開,“乾什麼呀末末,我媽就是有點太生氣了,彆放在心上,不能動手打長輩呀。”
小時候京馥香也是這樣和她講道理的,凡事要忍讓,小孩要有小孩樣,於是才順從了那麼多年。
京末覺得心涼,深吸了口氣沒忍住抽出手,卻不料婦人猛地將她往後推,小腿撞上茶幾頂角,一下子軟了身子往後撐去,桌上的甜品水果擺了一圈,被弄翻在地。
京馥香趕緊上前想要將人扶起來,門外傳來衛鬆的聲音,“開門。”
京末愣了片刻,忽視了表姐遞過來的手,側開身起來,哪想麵前彎腰的京馥香沒站穩驚叫一聲,上半身往茶幾上撲去,京末見狀立馬翻身往地上撐了一把。
水果刀還放在果盤裡,一同掀翻在地,蹭亮鋒利,白皙的小腿蹭過,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
婦人趕緊上前拉過女兒,“馥香!”
包間門打開,衛鬆一臉冷淡站在門口,背著光的身影高大又沉穩,卻不知是陰霾還是光芒。
“京末,你心怎麼這麼狠,對你姐姐下這麼重的手!”
京馥香倚靠在婦人懷裡,蹙著眉看小腿的傷口,小聲道,“媽,不怪末末,是我沒站穩……”
“她要是不甩開你,你能摔倒?她明明看見桌上地上的水果刀了,還故意側開身!”
站在婦人的角度,加上一點點偏見,她自然更心疼女兒,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責怪京末。
而京馥香憂心忡忡地看著傷口,沒再多說什麼,咬著唇忍痛,畢竟女孩子都怕身上磕著碰著怕留痕跡。
衛鬆走進來,先是看了一眼京末,又走到京馥香麵前,蹲下身看了看傷口。
婦人扶著京馥香,聲音微顫,“衛少爺,早知道京末為了留住你對她姐姐起了這種歹毒心思,我說什麼也不會讓馥香過來,我看這個聯姻也沒必要,我們主動退婚!”
京馥香想去拉京末起來,“媽,你彆說了。”
衛鬆也看向仍坐在地上的人,京末手掌撐在身後,支起腿坐起來,就那樣仰著頭和衛鬆無聲對視,也沒有去管京馥香遞過來的手。
京末對他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這份冷淡之中又夾雜彆的什麼東西。
而衛鬆神色要更複雜一些,京末看慣了他平日裡的鬆弛懶散,竟有些讀不懂。
沉默半響,衛鬆垂下眼,微微彎腰將京馥香打橫抱起往外走,婦人狠狠瞪了京末一眼,也跟著出去了。
京末長睫微垂,撐在身後的手這才拿出來,掌心赫然一道血口,甚至比京馥香那腿上滲出的血滴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