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小姐回來了。”李英英一進門春杏在院中裝著辣條,向灶房喊道。
李母忙走出來道“才午時(11點),咋回來了?”
“縣令去益州了,我沒事就回家來了。”李英英笑著將李母額前亂了的頭發撫了撫。
又扶著她坐下道“春杏帶回來的東西娘你見了吧?”早上從富春樓回來她就獨身去了書房,周老板給的盒子和點心都讓春杏先帶回來了。
李母還未說話,李大俊端著一盤辣條,從灶房走出來道“英子,那鋪子我聽說是周老板送的?”李大俊端著一大盤辣條說話還不帶喘氣,這都得益於他常年練武的好處。
“是他送的,不過現在是你的了,我送你做新婚禮物。”她笑著道。
李母在一旁忙說道“英英,那鋪子就當做你的嫁妝,你哥哥自己有力氣,以後他的日子自己掙,你得給自己留點。”
“是啊,彆給我,以後我會讓家人都過上好日子的。”李大俊臉上興奮的道。
“停,誰也彆勸,我們是一家人自然所有的東西都是一起的,真等我有了親事再說嫁妝的事吧,有錢我們就放一處,以後才有資本把買賣做大,賺大錢。”她對著李母和李大俊挑眉道。
也是因她的話有道理,李母和李大俊也不再說什麼。
“娘,你們下去出去擺攤的時候我隨你們去看看那鋪子,若是方位不錯乾脆就直接做辣條的鋪子,這樣賺的錢更多。”他們出去擺攤這幾天李英英還沒出去看過。
李母點點頭,正合她心意。
“叩、叩、叩。”
李家幾人還在興奮的計劃著怎麼開鋪子,就聽到門外極大聲的敲門聲,讓人感覺敲門之人不太友好。
春杏跑過去開門,她剛入府不識呂婆子,看來人是個嬤嬤低身福了福問道“不知這位嬤嬤有何事?”
呂嬤嬤不說話,她身後的小丫鬟道“讓李英英出來,我們大夫人傳她。”
小丫鬟嗓門極大,院內的李家人都聽到了這句話,李母正要起身走出來詢問被李英英按住“哥哥,你扶好阿娘,我去去就來。”說完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李大俊走至李母旁,撫了撫她的肩膀。
李英英幾步走到門口,見來人麵色不善正眼都不給一個,她也自然不會熱臉貼上去,冷聲道“前麵帶路。”
呂嬤嬤斜睨了李英英一眼,就傲然走到前麵。
茯苓和那個小丫鬟站在原地不動,李英英知她們怕她不走,要跟在後麵斷後。
於是走到呂嬤嬤後麵,麵上看不出表情。
一路無話。
左拐右繞的近一盞茶功夫才到清瀾院,一進院子門便被身後的小丫鬟關上了。
李英英也不驚隨著呂嬤嬤走到正屋,正屋門口守著四個小丫鬟,加上身後的兩個丫鬟一共六個丫鬟。
呂嬤嬤走到門口停下,冷聲道“候著。”便開了一條門縫進去了。
李英英就立在那裡,讓身邊的幾個丫鬟直直盯著看也麵無反應,她要看看這大夫人想做什麼。
屋內李沐熙正哄著大夫人吃一盞參湯,自從呂嬤嬤走了後大夫人臉色便不太好,李沐熙怕母親急著傷了身,就命人拿著參湯來讓母親順順氣。
大夫人自然是心裡沒底的,她嫁給老爺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子這樣過。
是喜愛還是這女子特殊?無論是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兆頭,她的思緒發散之間,呂嬤嬤進來了。
呂嬤嬤走到近前,福了福道“大夫人、二小姐,李英英已經在外麵候著了。”
大夫人喝下女兒送過來的一勺參湯,擦了擦嘴角問道“你喚她來時,她作何反應?”
“她並無什麼反應,也沒問大夫人找她來何事,是很順從的跟著奴婢來的。”呂嬤嬤說道。
大夫人微皺眉,李沐熙看了看母親的臉色,轉而說道“讓她進來吧。”
“是。”呂嬤嬤躬身,往門口走去。
呂嬤嬤一開門就看到李英英清冷的立於廊下,她喚道“大夫人現在見你。”
李英英聞聲走進屋內,呂嬤嬤屏退左右,關了門也跟著進來。
大夫人此時已正身端坐,手執茶盞,拿著世家女眷的做派,待李英英走到近旁,她一個眼神都不給李英英。
反觀李沐熙手執竹扇笑意柔和,是一副貴家小姐的端莊持重的樣子,柔弱的外形眼中卻是堅韌如絲的明朗。
李英英一個掃眼便將屋內之人都儘收眼底。
她直直看著貴妃榻上的大夫人,呂嬤嬤在她身後怒聲大喝道“見了大夫人和二小姐還不快快跪下行禮。”
“我已不是李府的奴婢,至多行一個平禮。”她清冷的聲音與呂嬤嬤的大喝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大夫人聽了這話拿著茶蓋的手一滯,她緩緩抬頭看著李英英。
她就這麼立在那裡,滿眼清明,眼裡有種蔑視萬物的淡然氣質,一身清冷之感與周圍的人和物那麼格格不入,全然不像是奴仆出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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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眼底的吃驚險些沒控製住,遂又低頭喝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失態。
李沐熙也瞥見了母親的眼神,她道“既然爹都不要她行禮,見了我們也不必行禮。”
這句話像是對呂嬤嬤說,又像是對李英英說。
“你是李英英?”她看著李英英問道。
“是。”李英英也就這麼惜字如金的回道。
弄的李沐熙接下來的話,不知怎麼說出口了。
這邊大夫人放下茶碗,沉聲道“李英英,你可知罪,作為女子肆意參政擾亂政務,你到底有何意圖?”
李英英微微翹起唇角道“律法說女子不能參政?”
大夫人被這話一問,訥訥的不知怎麼接。
還不待她回答,李英英又道“是縣令自己讓我參政的,因為我說會保他回京城站穩腳跟。”
這話鋒轉的太快,大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卻本能的驚呼“啊?”
要不是看到老爺對李英英的態度,她定覺得眼前這個長的還不錯的女子是失心瘋了!
李沐熙手裡的竹扇也“啪”的掉下,呂嬤嬤急忙上前撿起道“小姐,你是不是身體又不適了?”
“嗯。”她輕聲應著,知呂嬤嬤是在為她的失態遮掩。
她又從透過呂嬤嬤看了眼李英英,回想她方才說的話,心裡太多吃驚。
父親這十幾年的縣令一直政績平平,所以就這麼在各地之間平調,但是父親不是昏庸無能之人,這裡麵的問題她也想不通。
若是能回京,或許能有機會奪一奪那個位子,那原本就是父親應得的。
心裡暗暗想著,麵上波瀾不驚的問道“你說這話有何憑據?”
“憑據?”李英英皺眉道“你們莫不是失心瘋了?”
大夫人驚!李沐熙驚!呂嬤嬤驚!
這女子怎麼儀態這樣好,嘴裡說話這麼粗魯直白?
看著她們三臉吃驚,李英英帶著些微的嗤笑又道“我在無條件幫你們,你們卻要我拿出憑據?”
她走到拿著竹扇掩在麵上,手又捂著小嘴的李沐熙麵前,兩根手指直接搭在她的脈上“我從一進門就看你是體虛,每到春分後是不是就呼吸急促、不能去樹木花草茂密的地方,若是離花近就一直喘個不停?”
李沐熙睜著美眸不住的點頭,她從小就這樣,許多年鮮少出府,文人集會也去不得,還不能受累。
大夫人聽著這話,握著帕子的手也緊了緊。
李英英又示意她伸出右手,再搭上兩根手指,這次李英英沒有說話,房內靜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半晌她鬆手,道“你既然是李正為的姐姐,我會將你治好,就當做前些日子他為奴為婢的情分吧。”
這話一出,大夫人極喜極怒兩種情緒輪換交疊,喜的是女兒多年的惡疾能治,不愁日後相看人家嫁不出去了,她去了心頭大病。
怒的是自己寶貝嫡子、李家唯一的男丁竟然被眼前的女子使喚,她從小培養的兒子是一身世家公子做派,風雅至極,竟然
李沐熙定定看著李英英,問道“能治好?”
李英英語氣平淡的回道“嗯,你還不是很嚴重。”
李沐熙喜極,她看了看母親,見她正一臉極喜的樣子,以為她也是為自己欣喜。
她直接把李英英後半句話忽略了。
正想著,李英英回來了,還帶著一個人。
李母打眼一瞧,這不是小正嗎,好幾日不見甚是想念。
“小正也來了,快到花廳吃飯。”李母有些欣喜的道。
李正為笑嘻嘻的道“好,李嬸。”
李母又望向李英英問道“英英,你帶回來的烤鴨怎麼吃了,一整隻的吳婆子也不知道咋整。”
“我去看看。”李英英抬腳就往灶房去。
李正為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也去了灶房。
李母又坐回院中的石桌旁,同李大俊、桃紅、陳嬸閒聊。
李英英一到灶房就看到吳婆子對著兩隻烤鴨在發愁,她道“吳嬸,這個烤鴨要片著吃,將鴨肉同皮切成薄片,骨頭用油炸也很香。”
至於為什麼叫吳嬸,李家本就奴仆出身,對於這幾個奴仆他們很是善待,日常相處也沒用做的那一套。
她出了灶房又吩咐春杏做五十個烙餅,要碗口大小、樹葉一般薄厚。再讓她切一些蔥和黃瓜的細絲。
囑咐好這一切,她也坐在石桌旁,這個石桌算是李家開會的地點了,現在一張桌子上坐著李英英、李母、陳嬸、李大俊、桃紅、李正為。
六張石凳被坐滿了,再多一個也坐不下。
她看著一桌子的人,都不是外人,趁著吃飯前李正為還在的功夫,正好要說一件事。
她先是看向陳嬸,又望了望桃紅,淡聲道“陳嬸,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我們也都不是外人了,我想給你們脫籍,你們可彆怪我亂管事。”
此話一出,整張桌子的人如遇平地驚雷,全都震驚的看向李英英。
當然,李正為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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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嬸笑容滿麵、兩眼放光的道“這事好辦嗎?”她期待的目光過於熾熱,連帶著身旁的李母也跟著一起激動的不行,她仿佛忘了自己前些天被脫了籍時,也沒這麼激動呢。
桃紅也是紅著眼眶,雙手緊緊握著陳嬸的手,她了解英英,她能將此事說出來定是能辦到,這可是解了自己的一大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