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下場摻和,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雙方隻過五六招,用劍青年便占據上風,他使得一手快劍,攻勢越來越急。
持刀男人著急之下揮刀大開大合連砍數下。
青年冷笑一聲,一個側身避開,反手一劍刺出。
就聽“刺啦”一聲,持刀人右臂衣袖被割開,一陣血花四濺!
衡山眾弟子不明所以,正在看戲。
忽聽呼啦一聲響,一個人影已經竄了下去。
不止是向大年等人,就連莫大先生也是一愣,趙榮已經下到馬前三丈處,與那倒地捂著傷口的男人不足半丈。
他這站位,隱隱將其護住。
拿劍青年先是一頓,跟著上下打量趙榮一番,忽然大笑。
操著一口川西口音:“哪冒出來的小娃子,滾一邊去,莫挨著老子辦事。”
受傷的男人反罵道,“狗賊,欺人太甚!”
那青年將頭一歪,“你傷了老子的馬,不賠還想跑?”
趙榮順勢朝那中年男人瞧去。
男人迎著他的目光滿臉憤怒地解釋:
“這個狗賊喝了幾碗黃湯便露出狗樣,要我女兒陪他喝酒,我豈能忍!”
他拿起刀,又恨道,“小兄弟,你走開,此事與你無關。”
“哈哈哈!”
那青年怪笑,吐出一大口酒氣,“你女兒的身材硬是要得,陪老子喝一碗酒又如何,老子又沒親親抱抱,你著撒子急?”
“狗畜生!”
持刀男人再罵一聲,“有種你彆走!”
“等我刀館的人到了,非將你剁碎喂狗!”
“格老子的,”青年話語一冷,“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想殺我,老子先殺了你,再滅了你的破館。”
他的話才說到一大半,突然挺劍就刺。
顯然是想快速殺人離開!
他的劍本就快,這一下來得急促,持刀男子已被一股殺意包裹,反應不及!
忽然之間,
隻聽到清脆的交劍聲響,持刀男子的眼睛被一道劍光耀得睜不開眼。
青年的劍懸停在他胸前,劍格處被人用另外一柄出鞘一半的劍抵住。
正是那半出鞘的寶劍,反射出刺目劍光!
客棧二樓,唯有莫大先生一人瞧見趙榮的劍是何時出鞘的。
南善時抱著骨灰壇子也想看,
但窗戶邊早被人堵滿了,他個頭本就不高,又抱著高師叔。
總不能跳起來看吧,那豈不是把高師叔撒得到處都是。
程明義直接將他拉到座位上,嚴肅囑咐:“人又多又亂,你抱著高師叔彆亂跑。”
“是,師兄。”
“啊!”
“師兄~!”
南善時正應和,樓下傳來一聲慘叫,還有一道呼喊師兄的急促聲響。
他心如貓抓,想看看趙榮的身手到底如何。
對麵的程明義卻說:
“幾個江湖蟊賊,有什麼好看的。”
“師弟,你對大通商會多有了解,能聊聊在袁州府那邊的生意嗎?”
南善時沒辦法,隻能坐在板凳上與陳明義閒聊。
早聞二師兄是個老實又老好的人,這簡直是塊朽木。
外麵這等熱鬨竟也不關心。
他心中急得要死,臉上卻一副平靜和善的樣子。
忽然聽到窗邊的向大年問話:
“師兄,這人用的招法什麼名堂?”
“哦,他用的這招啊.”
“叫做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南善時沒瞧見招法,卻把這一招的名字記下了,等太保問起,也好有個回應。
但他孤陋寡聞,想不到這是何門何派用的招法。
長街上,囂張的青年人成狗吃屎之勢屁股向後栽倒於地。
赤足穿著的無耳麻鞋掉了一隻,兩隻光腿磕出長長血痕,正在吃痛叫喚。
凔的一聲,那位師兄也拔劍上前。
“龜兒子,你該死!”
趙榮見到師弟師妹都在瞧劍法,也想讓這人將鬆風劍法使全。
可這家夥的劍法實在稀鬆,快也不夠快,勁又不夠勁,沒得神韻。
隻能欺負一下普通的江湖武人。
趙榮舉劍接了三招,再沒興趣。
青年人悚然一驚,隻覺對方劍速突然變快!
手上的鬆風劍法被一陣暴雨打得枝搖樹晃,他招法大亂,手中長劍不聽使喚,跟著對方的劍一個撩圈!
他眼睛還在劍上,隻覺腰腹一痛,已被人一腳踢飛,撞在了剛剛站起來的師兄身上。
趙榮沒使幾分力,否則定將此人活活踹死。
他二人早變了臉色,心知遇見高手。
在地上亂爬半天才翻身起來,鞋也不要了,也不敢留狠話。
隻把馬一牽轉向,在周圍的哄笑嘲諷聲中趕緊騎馬逃跑。
趙榮沒去管他們,對旁邊的拿刀男子道:“你剛剛上去砍了他,他一定躲不過去。”
“有少俠這幾下,在下心中的氣已消了大半。”
“沒了這口悶氣壯膽,自是沒膽子殺人。他們來曆不凡,我一刀下去縱然痛快,怕是要害死一家老小。”
他忙起身朝趙榮拜謝,“在下成寶銓,是荊山刀館副館主,多謝少俠救命之恩。”
“還不知少俠高姓大名。”
趙榮扶起他的手,微微一笑,“衡山派,趙榮。”
乍一聽衡山派三字,成寶銓頓時一驚!
“難怪劍法如此了得,原來是五嶽劍派的高手!”
“少俠可得空?懇請過館一敘!”
他的話語都稍稍有些激動。
“謝過館主好意,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擱。”
成寶銓豈敢托大再請,隻言道,“成某人對江城一帶極為熟悉,少俠但有差遣,隻需傳個話。”
“刀山火海,絕不眨一下眼睛。”
“哈哈,館主言重了。”
他們已經站在街道旁,周圍討論的人多,但沒幾個人看戲了。
這般打鬥在江湖上太過尋常。
加之勝負分得太快,沒幾個人能瞧出真實水平來。
趙榮又朝青城派弟子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腦海靈光一閃。
“館主,江城鏢局可多?”
成寶銓一愣,不知道為何有此一問。
他既然誇下海口,稍作思考便回應道:
“本地最有名的幾個鏢局分彆是鳩茲鏢局、赭山鏢局、吉和鏢局,還有一個從福州來的福威鏢局,從”
他一連說了七八個。
“館主對江城果真是耳熟能詳,以後若需探路打聽的,少不了要麻煩。”
成寶銓一臉慚愧:
“少俠羞煞我也~成某隨時恭候!”
趙榮與他抱拳告辭,又上了客棧。
南師弟坐在最外邊,見趙榮上來隻是友好一笑,不敢多問。
內奸問東問西最易暴露。
在大通商會他就養成了好習慣:少說多看,悶聲憋壞。
有時候根本不需要自己問,總有人會問出來。
南善時等著其他人幫他打探消息。
隻見程明義漠不關心,李未錦打著哈切,沈波與柴金石聊著嗩呐怎麼吹,如何讓高師叔體麵
大家隻叫好一聲,沒怎麼在意趙榮去懲治惡賊。
南善時起初覺得奇怪,仔細一想又覺正常。
衡州府被魔教大舉入侵,這些小事早就習以為常了。
店小二上飯菜時倒是更熱情,陳明義、沈波、郭玉瑩他們與南善時聊起來時,趙榮這邊才邊吃邊聊。
“師兄怎得一開始就知道是那騎馬的人有錯在先?”
這麼問不奇怪。
正常情況下,他們哪怕拔刀相助也會聽清原委,以免反成幫凶。
趙榮麵色一沉:“騎馬的方才撞倒一個孩童,前麵那漢子反倒是避著人的。”
莫大先生早認出了鬆風劍法,隻皺眉道:
“青城派怎教出這樣的弟子?”
他們又聊了聊鬆風劍法,沒有深談。
趙榮清楚青城派的貓膩,對他們出現在江城感到奇怪。
果不其然,這江城也有一家福威鏢局。
餘滄海滅福威鏢局時,可不僅僅是福州一家,分散在各府各地的分局在前後幾日內幾乎全部覆滅。
可見餘滄海做了多麼精心的準備。
這些青城弟子,想必是來探查這福威鏢局江城分局的。
……
江城城南,距離福威鏢局不到三裡的一間院前。
倉皇逃回來的曹象賢與宋末二人雖然有些狼狽,但身體無大礙。
沒想到,剛騎馬到門前時,突然各自吐出一口血!
那曹象賢師弟根基單薄,當場昏死過去。
好在馬聲太響,驚動了院內的人。
“怎麼回事!”
又一冷峻的青年快步跑出,“曹師弟,曹師弟!”
他連喊數聲,又拍了拍他的臉,不見轉醒。
吉人通連忙掀開那曹象賢的青袍,瞧見其腰腹有一個腳印印出的青紫之色。
仔細一看,頓時聯想到了師父平時傳授的穴位知識。
這一腳踢在環跳穴上,留了暗勁!
再看宋末師弟,傷處一模一樣。
也是環跳穴!
再一算時辰,此刻正臨近環跳穴氣血衝關之時!
能將暗勁藏到氣血衝關時觸發,又不是傳統的劍指、雞心錘打穴法。
這份細致入微的打穴本領叫吉人通看完後渾身發毛!
哪怕.
哪怕是自家師父,也沒這份本領啊!
宋末嘴唇泛白,雙目無神。
他強撐道:
“吉吉師兄,我.我們遇見高手了。”
“瘋了嗎!”
吉人通喝罵一句,“怎去招惹這等高手?”
“師父安排的事還沒辦好,江城再加上饒武師弟就我們幾個,怎能去惹是非。”
宋末已經後悔死了,此刻咬著牙道:
“師兄,我.雙腿沒了知覺。”
吉人通鬱悶地吐出一口氣,“環跳氣血衝關,這高手的暗勁阻在衝關處,此時氣血四逸,你當然沒知覺。”
“待會氣血一下,你立時便要腿足攣縮,大腿脫臼,發酸難忍。”
“若不舒氣,終身都要癱瘓!”
宋末麵如死灰,“師兄,救.救我~~”
吉人通則是跑出門外,生怕兩位師弟的馬後跟著什麼人。
好在沒瞧見人影。
將兩位師弟拖入院落,再牽回馬來,將門關好。
這才照著師父所傳授法門,連續按壓兩位師弟的委中、五樞、維道、膝眼、昆侖、腎腧六大穴位。
尤其是按到腎腧穴時,氣血朝下一衝,叫他們下體刺痛,渾身冷汗直冒。
今日酒氣上腦,動了點色心。
隻這一下,差點爆爛他們的鈴鐺。
吉人通的內力本就一般,連按一個時辰,他也累得像一條死狗。
好在將兩位師弟救了回來。
“你們.”
“你們惹到了哪派的長老、掌門?”
宋末還是那句話,“吉師兄”
“那真的隻是一個小娃子~!”
“格老子的,早知道他的打穴功夫這麼厲害,我肯定掉頭就走。”
轉醒的曹象賢虛弱道:“他的劍也很快,若是下死手,我已經沒命了。”
吉人通冷哼一聲:“應當瞧出我們是青城弟子,不敢下死手,給師父一個麵子。”
“不過這幾日都不要外出,避避風頭。”
“我本打算今日就出發去長沙府那邊的分局踩點,都被你們給耽誤了。”
……
另外一邊,成寶銓帶傷回到荊山刀館之後,見到自己女兒騎馬平安返回,這才徹底放心。
又將這事告訴了自己的大哥,刀館館主成寶潼。
頓時,刀館內幾十條漢子炸開了鍋。
一個個把那幾個臭賊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館主成寶潼卻一直念著“趙榮”“趙榮”,反複念了好多遍。
“怎麼這麼耳熟?”
“兄弟,你說他是個少年人的模樣?”
“沒錯,看模樣大概十六七歲,但一手功夫確實了得,不愧是五嶽劍派的弟子,”成寶銓稱讚道。
忽然,館主猛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是他!”
“我就說怎麼這麼耳熟,飛鷹武館館主溫善生那天與我吃飯,他最近去了吉安府做兵器買賣,結果碰見了衡山派的人。”
“當時湊了一個熱鬨。”
成寶潼露出吃驚之色,“就是你說的那個少年,名傳江湖的點蒼雙劍敗在他手中。”
“什麼?!”成寶銓震驚了。
成寶潼沉聲道:“衡山雁城神劍以一敵二,六十三招大勝點蒼雙劍!”
“點蒼山的兩隻老鷹,被天山幻劍絞得粉碎。”
“這是溫善生親眼所見!”
成寶銓一臉驚悚,又覺得夢幻,“救我的竟然是.雁城神劍”
……
衡山派一行沒在江城耽擱。
他們吃了飯後繼續往北,一路朝鄭州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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