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自霍峻向劉備科普瘧病的傳播方式後,劉備已是打消繼續北伐的念頭。
在與諸將商討一番後,劉備采納霍峻的建議,將淮東三萬軍士留下禦邊,命徐盛、高翔二將暫守淮陰、鐘離二城,蔣濟則引兵撤至盱台,作為機動兵力,支援淮陰、鐘離二城。
淮東軍事布置完成,劉備則命各部軍士趁著水勢上漲之際,乘舟舸入肥水,向合肥撤退。
考慮到瘧病影響魯肅、霍篤八公山諸軍,劉備命黃權暫督六安。其餘諸軍則是依據布置,與劉備一同前往合肥周圍紮營隔離。
南漢撤軍的消息,傳遍北魏各營。
時司馬朗正在癘營中,巡視各營軍士病情。
見帳內有軍士正在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其餘四名軍士或是在蒙頭睡覺,或是裹著布袍瑟瑟發抖,亦或是正在喝著水。
司馬朗趨步入帳,腳步放輕,問道:“今病情如何?”
“使君~”
身襲葛衣麻服的司馬朗入帳,凡能起身的軍士紛紛起身。
見有軍士要拉著打擺子的同僚起身,被司馬朗直接阻止,說道:“諸位身患疾病,無需多禮。不知今日病情可有好轉?”
縱司馬朗親民禮下,帳中軍士神情亦多是惶恐。畢竟患病至今,上卿之中,唯有司馬朗深入癘營看望他們。
至於司馬朗為何敢深入癘營?
非是司馬朗膽大,而是通過司馬朗研究,有些士卒身患瘧疾多日,但他同吃同睡的同僚毫無反應。故而司馬朗猜測,瘧疾應該不是通過人與人接觸傳播。
有了發現,司馬朗命親隨每日看望患病的士卒。幾天下來,見親隨沒有患病的反應,司馬朗這才親入營中看望患病士卒。
擦汗的軍士恭敬答道:“啟稟使君,今雖冷熱交替,但服下藥劑,仆大汗淋漓之下,身體似乎好轉!”
“嗯!”
司馬朗點了點頭,說道:“今當保重身體,切記當按時服藥,不可遺忘。”
說著,司馬朗將五人量的藥劑交予軍士,叮囑說道:“按時煎藥,多飲藥湯,當能痊愈。”
“多謝使君仁德,我等感激不儘!”
軍士們弓腰行禮,向司馬朗表示由衷的感謝。
離開前,帳中飛舞且在嗡嗡直叫的蚊子,正在司馬朗周邊遊蕩。
聽著嗡嗡叫的蚊子,司馬朗以手扇風驅趕蚊子,隨口說道:“帳中蚊蟲太多,宜當驅趕,以免休息不寧。”
“多謝使君關心!”
在軍士的恭送下,司馬朗領著侍從走出營帳。
行走間,司馬朗頓感手背瘙癢,仔細看了眼,原是不知何時被蚊子咬了一口,手背上起了個紅腫。
“好癢啊!”
“江淮蚊蟲怎如此之多?”
司馬朗撓了幾下,煩悶說道:“今後當尋艾草製成香囊,以驅蚊蟲。”
被蚊蟲煩惱之時,侍從來報,說道:“使君,仲達主簿正於營外恭候使君,言有事情紛說。”
“善!”
得知弟弟來找自己,司馬朗放下手中的活,前去招待。
帳門口,見兄長衣著簡樸,身襲粗衣,如尋常百姓般打扮,司馬懿說道:“兄長何以如此穿戴?”
司馬朗笑道:“不以身作則,何以與將士同心?今雖無藥方,但安撫之下,患病軍士無不感恩,此便足矣!”
司馬懿微歎了口氣,說道:“今日懿聽旁人言,陳琳、徐乾二人已亡,大王命人就地安葬。兄長以身作則,為眾人之表率。但瘧病凶險,兄長當不可久留營中。”
“去世了嗎?”
聞言,司馬朗神情略有悲傷,但又有些許習以為常。
“唉!”
司馬朗歎氣說道:“望醫師早得治病之法,若這般下去不知將亡多少人?”
司馬懿將手中的行囊,交予司馬朗,說道:“兄長,大人聞你我南征,命人做了兩套夏服送來。”
司馬家多有長壽的基因,司馬懿的父親司馬防出生於桓帝時期,曆經漢靈帝,董卓亂政,郭李之亂,至今已有六十九歲。
司馬朗捧著衣物,向北麵鞠躬行禮,說道:“多謝大人關心,惜兒遠在千裡之外,不能看望大人。此役若止,兒必儘孝於大人膝下。”
司馬懿趁機插嘴,說道:“據斥候所報,劉備已有撤軍跡象。若無偏差,大王見劉備撤退,將會休兵不戰,你我不日或將可北歸也!”
“善!”
——
瘧病之下,無論是達官顯貴,亦或是底層軍士,皆眾生平等。不僅是建安七子的陳琳、徐乾同日病逝,亡於瘧疾之手。
之前身患瘧病的魯肅病情愈發變重,縱得劉備叮囑讓醫師百般醫治,也不見其絲毫好轉。
八公山大帳內,魯肅躺在榻上,麵容憔悴,嘴唇發白。因高熱產生的痛苦,將折磨魯肅折磨著輾轉不安,呻吟不止。
“啊~”
侍從摸著魯肅高熱的額頭,擔憂說道:“杜醫師,家主高熱不退,今下當如何是好?”
從武漢千裡迢迢趕來的杜度帶著麵巾,伸手為魯肅搭脈診斷。
感受著魯肅無力的脈搏,杜度眉頭緊皺,說道:“魯都督身患瘧病,非尋常藥物可治。今病至末期,縱我師在世,亦難為魯都督醫治。”
說著,杜度放下魯肅的手,說道:“恕度無能,醫術不精。有違大王之令,無法醫治魯都督。”
侍從跪在地上,哭泣說道:“醫師有起死回生之能,今天下能救家主者,唯有杜醫師。還望醫師不棄,尋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