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視察軍營,除霍淵因私藏女眷外,還有軍侯與手下將士聚眾賭博,被人檢舉揭發後,則是被霍峻抓起問罪。
經一天的突擊檢查,除了揪出霍淵與一名軍侯外,還有抓出修壘不嚴的校尉及三十餘名犯事的兵士。
霍淵及軍侯等十餘人被斬,修壘不嚴的校尉免職為先登贖罪,其餘則有大小懲處。
連族將都斬,全軍將士無不肅然,自是不敢鬆懈。
霍淵出殯下葬,霍峻親自送行,為之而痛聲哭泣。
葬禮上,妻子李氏大罵妾室害人,又罵霍淵貪戀女色。霍峻擔憂李氏找那妾室的麻煩,則就讓人將其獨擇一宅安頓,不以追究其責。
緊接著,霍峻向京師上疏,請求劉備能準其子霍旭繼承霍淵爵位亭侯,並分出自己食邑兩百戶與其子,合滿七百戶。且舉霍旭為議郎,讓他以任子製出仕。
劉備對霍峻肅正軍法的行為,甚是震驚,回信同意了霍峻的請求,但也在信中表示,霍淵為國之大將,今非戰時下營,不宜這般苛刻。
張飛聽聞這件事,喝著酒的他,清醒不少,頓感自己脖頸發涼。已是暗自發誓,能與霍峻喝酒,千萬不能與他共事。
霍篤與霍氏族人雖有抱怨,但在霍峻這般施恩的手段下,卻也沒有了非議,竟多是為霍淵感到惋惜。
大帳內,龐統神情慚愧,拱手說道:“都督,統治軍有失,竟未察覺霍淵於軍中私藏女眷。如能察得,或能提前阻之。”
“非士元之過!”
霍峻擱筆於架,歎息說道:“君名為督統軍士,但我部將士性情多有桀驁,非君能治之。自陛下開國以來,因我之故,諸將自以為功高,常傲居他將之上。今不以軍令懲之,日後必生禍患。”
以前他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驕兵悍將的存在,如今他統軍作戰以來,則是心有感悟。
常年廝殺,漠視人命,屢下戰功,上者寵愛,自恃功高。這般之下許多人會因此而心態變化,加之常年處於軍中,遇事結友抱團,又怎不會驕縱跋扈呢?
龐統這個文轉武的副督,想讓軍中將領信服,僅憑襄樊之役,怕是不夠。故而龐統名為治軍,實際上很難深入管理諸將。
霍峻在京師任職,諸將自以為無約束,表麵應付龐統,私底下放飛自我。長久之下,軍紀鬆散則是必然之事。畢竟學壞很快,學好可是太難了。今這番嚴懲,足以讓諸將為之畏懼,恢複往昔之軍紀。
“治軍者為我,今軍中有亂,統於心難安,請罰俸半載,以饋因軍紀而亡將士妻兒。”龐統誠懇說道。
“也罷!”
霍峻也不猶豫,說道:“且按士元所言。”
“諾!”
蔣濟念著無人管轄的其部,問道:“都督,今霍淵喪亡,其部當交由何人統管?”
霍峻踱步微思,目光則是看向霍範,問道:“霍討寇所部將士,士載可願領否?”
霍範踏步上前,沉聲說道:“都督所命,範欣然願從!”
“善!”
霍峻露出讚賞之色,說道:“霍討寇所將部下,多是霍氏族人,或有姻親之屬。今赴任領軍,宜當恩威並行,不可重情而忘公。”
亂世軍隊大多是以宗族、親屬、親信為心腹,從而控製軍隊。然則易產生治軍的困難,那就是這些心腹犯事該怎麼處理,罰輕了,不便治軍;罰重了,則會讓人抱怨。
霍範作為小輩,要去接受霍淵的部將,也是件不簡單之事。
霍範臉色微正,拱手道。“謹記都督叮囑之言!”
“且去吧!”
“諾!”
待霍範走後,蔣濟遞上京師書信,說道:“陛下將於三月北伐,欲先破宛城,以為聲東擊西。及馬超、陸遜出關中,後下武關,長驅直向關中。今陛下讓都督自決用兵時間,以固保江淮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