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劉備踱步緩行,煩惱說道:“今如不能下白鹿原,進破長安城。唯恐敵寇援兵益多,固守險要,則戰事非我軍所能掌握。”
如之前所言,劉備想趁著曹魏援軍主力不在洛陽,從而取巧下長安。早期士氣正盛,諸軍一路奮戰,破了武關上諸多險要。
但至藍田時,由於郭淮、曹彰二人的緣故,縱是下了青泥,兵臨灞水,但唯被卡在白鹿原,而不得進。
今見司馬懿援兵抵達,劉備心中愈發著急。他深知今時如不能破魏軍,隨著魏軍大軍抵達,他取長安的希望愈發渺茫。
馬良遲疑少許,說道:“陛下,今馬超違約,走取隴右。伯言被堵洛口,曹真固守不戰。我軍鏖戰於灞上,而不得進。以良之見,我軍已失良機,不如作撤軍打算,以免賊寇大軍至。”
“撤軍?”
劉備眉頭微皺,說道:“利城兵變,賊徐淮難安。仲邈領兵而望,曹丕必遣大軍東行。時賊兵東援,分輕兵掠道,益強兵西進,兵力懸殊而分,我軍尚有一戰之力,言退尚早!”
話音剛落,侍從快步入帳,說道:“啟稟陛下,長安百姓入灞、滻田野收割麥禾,今是否遣兵阻之?”
“嗯?”
劉備略有驚訝,說道:“今尚未至麥熟之際,百姓何以搶收麥禾?”
“陛下!”
“咳咳”
臉色蠟黃的法正,咳嗽幾聲,說道:“陛下,此為賊堅壁清野之策,斷不如其之意。賊知我軍因舟舸漕運而供糧,如逢秋季水降之時,漕運不濟,兵糧則儘。”
“故以正之見,陛下欲與賊軍久持,宜當派兵出營,與長安百姓爭麥,得獲麥禾,方能與之久持。否則秋至而水降,我軍唯退兵爾!”
“與民爭糧,恐是不妥!”
劉備微微搖頭,說道:“朕自入武關來,征戰連連,本無仁德與百姓,唯行效高祖之事,所過之處,秋毫無犯。今若掠民取麥,必失關中民心,關中士民豈會附我!”
“陛下,今不與民爭糧,如我軍兵糧不濟,為之奈何?”法正反問道。
劉備停下腳步,果斷說道:“今賊無糧草之憂,而我軍暫有漕運供給。今得早熟之麥,能否助我下關中否?如不能下關中,得之,與我有何益哉?”
劉備不奪民糧,非性情仁德迂腐,而是有仁德與政治雙重的受限。
仁德上,劉備不能說愛民如子,但他卻能說儘量善待百姓,不屠城,不殘暴虐民。
今入關中,如果奪了百姓的口糧,則是意味著這些百姓下半年及到明年春天,恐怕都將無糧可食,會因劉備而改變命運,故於心不忍。
政治上,劉備打出複興漢室的旗幟,他政策上必須要比曹魏更加寬和,才能收獲民心。若行為比曹魏更加殘酷,那些關中士民還不如呆在魏國治下。
且隨著戰事的發展,劉備意識到速下關中,已是不太可能。關中太大了,鎖不住潼關,打下長安,依舊會麵臨曹魏大軍。若無士族、百姓相助,南漢在關中站不住腳跟。
與劉備想法不同,法正則是利己之事,他皆願為之,不管受損對象是誰?
聞言,法正微歎了下,卻也沒再說什麼。
如實而言,百姓本就疾苦,奪了口糧,必然挨餓受饑。且早熟麥禾非雙方決定勝負的因素,漢軍破不了白鹿寨,縱糧再多也是無用。
頓了頓,劉備看向法正,問道:“孝直,據伯言書信所說,馬超席卷隴右。今能否令其出兵隴右,助我大漢謀克關中。”
法正捋須而思,苦笑說道:“馬超無情而寡義,借我軍而起事,言行不一,言出陳倉,實取隴右。今得隴右,恐會整修內事,豈會全心助我?”
說著,法正猶豫少許,說道:“據今形勢觀之,陛下可修書與馬超,表封高官厚爵,封以西土之地,細言利弊之害,以悅其心。如此行事,看能否誘馬超為我軍效力。”
戰事焦灼下來,雙方唯有看向能改變戰局的馬超。北魏擔憂馬超加入戰場,南漢則是期待馬超加入戰場。
“善!”
劉備微微頷首,說道:“容朕修書一封,邀馬超入關擊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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