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持自己儀態,曹丕笑道:“仲謀所言極是!”
“宣鮮於輔、於禁入宮。”
“諾!”
少頃,鮮於輔、於禁趨步入宮。
見到曹丕,於禁羞愧不已,哭泣頓首,說道:“罪將於禁兵敗被擒,有辱國體,罪該萬死。”
自得知要被南漢送回中國,於禁憂思不已,他在南漢雖受他人譏諷,但至少大部分人給麵子。而今下歸國,於禁不知怎麼見曹魏舊友,更不知怎麼麵對曹丕。
回國途中,於禁因背負了太大的心理壓力,黑白參雜的須發,在幾日間儘數變白,精神萎靡憔悴。
殿中君臣見一代大將於禁這般神貌,則是唏噓不已。
曹丕忍著不滿,勉強擠出笑容,說道:“卿在南土受委屈了,今能歸國,朕多欣喜!”
於禁叩首哭泣,說道:“臣喪師兵敗,連累襄樊城失,毀壞國事,望請陛下降罪!”
曹丕下階扶起於禁,說道:“昔荀林父、孟明喪師敗績,不以懲處。朕統禦天下,豈能反不如小國。樊城之失,皆因山水爆發,豈能怪罪於卿?”
說著,曹丕表現出似乎非常憐惜於禁,說道:“昔高祖脫衣授韓信,世祖解綬與李忠,此皆為主愛卿之所為。君於我曹氏有大功,追隨先帝南征北戰,所到無所不克。朕念君舊事之功,特賜君朕舊時衣冠,以為恩寵。”
見曹丕這麼仁慈,於禁哭得稀裡嘩啦,口中連連致謝。
曹丕心間冷笑幾分,說道:“於卿奔波辛勞,今且暫先歸家休息。而後可至先帝陵墓祭拜,先帝駕崩時多有惦記於卿!”
“諾!”
“多謝陛下仁德!”
於禁抹著淚水,叩首而出。
見君臣如此和睦,孫權不禁皺眉。他與曹丕相交許久,深知曹丕愛憎分明的性格。於禁降後為南漢效力的行為,必然已是觸怒曹丕。今曹丕卻能如此好言安撫,怕不是其中有貓膩!
“咳”
不待孫權多想,曹丕看向鮮於輔,問道:“君南下出使水賊,可有所得?”
鮮於輔向曹丕拱了拱手,說道:“稟陛下,水賊國中因君上年幼,多由霍峻做主,而以諸葛亮輔之。約分南北之語,霍峻或是有意,故遣於禁歸國,欲與我國商談。”
“至於割讓下邳、東海之事,霍峻言辭拒絕,言令我國割壽春、弋陽,分淮水而治。”
“哈哈!”
曹丕仰頭而笑,謂左右說道:“霍峻縱雖謀略蓋世,但今亦中我策。”
孫權心間狐疑,問道:“水賊國中如何,霍峻怎會應諾約分天下之事?且還先遣於君北歸?”
“稟陛下,回孫君!”
鮮於輔如實答道:“臣至武漢時,霍峻初掌大權,聞賊西土混亂,漢嘉太守黃元謀亂,南中三郡諸豪反叛,益州騷亂不平。臣離武漢北歸時,諸葛亮以三州行台尚書令,受命西進,征撫西土三州。”
“故輔以為霍峻因西土三州混亂之故,恐我國大軍南征,有兵敗喪土之險,特與我國約分南北,或欲行緩兵之計,或有罷兵息戰之念。”
“哈哈!”
曹丕的笑聲愈發的大,說道:“水賊國亂,霍峻中計,實乃天賜我也!”
說著,曹丕收斂笑容,欣喜說道:“七月出兵,突至鐘離、淮陰,賊少備之下,或能一鼓作氣而下。”
如果南漢國內形勢真如鮮於輔所說,對曹丕來說無疑是難得的良機。漢軍有談和之念,在霍峻大軍抵達之前,如果能快速掃清鐘離、淮陰等沿淮城池,此戰便勝利大半。
“恭賀陛下!”
諂媚之臣隨即開始為曹丕歌功頌德道。
“嗬嗬”
曹丕雙手下壓,示意眾人彆太著急,問道:“朕此番出兵親征,霍峻會迎兵親戰否?”
“必然!”
衛臻不假思索,回答道:“陛下親征,西土騷亂,水賊恐怖,霍峻必舉國而應,不敢以大眾與他將,唯令兵親至,與陛下戰於淮上。”
劉曄沉吟少許,說道:“稟陛下,今水賊國事不平,霍峻聞諸軍齊下江淮、襄樊,必不敢妄離中樞。如曄所料不差,至淮先與陛下戰者,必為他將統兵。”
曹丕捋著胡須,笑道:“水賊諸將以霍峻最為恐怖,今霍峻不先至江淮,而遣彆將迎戰。淮上諸城多半會被我軍所下,又是為大喜之事。”
說著,曹丕吩咐道:“命大司馬(曹仁),驃騎將軍(曹洪)點齊兵馬,朕彙諸將南征江淮。”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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