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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駐馬泗畔高丘,眺望駐紮在南岸山嶺、平原間的魏軍營寨。卻見王淩依托山嶺修築營壘,居高而臨泗水,試圖用絕壁之策以抗漢軍。
“明公,我軍與魏對峙期間,將士雖避冬日之嚴寒,但魏軍多有兵馬來援。今觀王淩之兵,其數不下七萬之眾,兵卒或非精,但卻多於我軍。”
周魴指著魏營分布,指點說道:“我軍欲破魏軍,不宜強渡泗水,當著弱下手。”
霍篤考慮少許,穩妥說道:“當下為破王淩,不如招青齊諸軍至,以免敵眾而我寡,有兵敗之險。”
霍峻揚鞭笑指南岸魏營,說道:“河南遼闊,若賊可憑險峻,我軍勞師征討,無一二年不可平之。今各部聚至王淩麾下,可省孤征討之勞。一舉破之,則泗、濟安矣!”
說著,霍峻笑謂眾人,說道:“昔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今孤破賊,賊眾更善。”
如果王淩帳下的兵馬為魏軍精銳,霍峻或許會擔心一二。然王淩今下兵馬,大半是各地豪強、大族的部曲兵,順風戰能出力,一旦局勢逆風,大多會望風而降。
聚集到王淩帳下的兵馬越多,霍峻如能一舉蕩平,將能節省大漢占領河南諸地的時間。
見霍峻胸有成竹,周魴問道:“今賊據險而守,明公何以破之?”
“賊既恃河險自守,今當讓其無險可守!”
霍峻沉吟少許,說道:“今夜孤率兵渡河,突襲魏北山營寨。進據泗南,與其望營對峙,逼賊出營決戰。”
“北山壘與泗南營為賊據我之根本,今如能得渡河據山壘,則賊將無險峻可用,此計可行。”周魴深以為然地說道。
王淩所占據的山嶺非單一的山嶺,而是尼山山脈的餘脈。其自東南向西北連綿,呈一字排列,與泗水的最短的距離僅四五裡。王淩率魏兵自泗水河畔到山嶺間數十裡間,依照山水形勢下營。
泗南營,即駐紮在泗水河畔的營壘,以阻漢軍渡河。
北山壘,大營東北方向的營壘,與泗南營相距十餘裡,用於監視漢軍的糧草運輸。如有機會,率兵劫糧河間糧草。
王淩的大軍駐紮在泗南營與北山壘之間的平原與低矮的丘陵間,漢軍如能占據北山壘,並站穩腳跟。失去了泗水河險及北山壘,魏軍倉促間難以調整營壘布置,將不得不與漢軍野戰。
“善!”
霍峻挽著韁繩,說道:“今夜集結精銳步騎萬人,兩更集結,三更出營,襲破北山營。”
“諾!”
兩更,即晚上19點——23點之間;三更,即23點——1點之間。
故二更集結時,夜色已是昏暗。
霍峻草草用膳,將各部事宜安排妥當,則下令擊鼓集結。
一通鼓,龐德、俞韶二部持旗集結,火頭兵備上夜食;二通鼓;士卒用完膳食,備好甲胄、箭矢,以曲為單位集結;三通鼓,二部已至集結點,準備出發。
三通鼓畢,在霍峻率親衛隨軍,龐德、俞韶率精銳步騎萬人出發。
周魴以兼參軍職隨軍,見今霍峻不用羆虺軍,且整日未見丁奉、蔣濟身影,問道:“明公,今突襲北山營為要事,何不以丁將軍為將?”
霍峻策馬而行,笑道:“承淵自有軍務,今突襲北山營之事,需由龐、俞二位將軍負責。”
蓋是聽出霍峻出於保護機密之意,周魴不敢開口多問。
夜幕下,萬人步騎分成十小隊,各有驍勇之士統率,各舉火把。步騎口銜枚,馬裹蹄。萬人奔走,唯有沙沙的腳步和沉悶的鐵蹄聲。從天空往下望去,好似在夜幕下遊弋的火龍。
相隔兩岸的泗水,今已用竹筏修成五道浮橋,可供突襲的漢軍步騎使用。
在距浮橋十餘裡的不遠,有座小山。其上駐紮有魏軍,且燈火在黑夜下閃爍著,此便是北山壘。北山壘向西南連綿二十餘裡間,多有魏軍駐守的營壘。
隨著時間推移,漢軍步騎不斷逼近北山壘,為大軍照亮道路的火把逐漸熄滅,火龍隨之消失,僅留下幾點火光在黑夜中閃爍。
今下的北山壘間有燈火閃爍,隱約間可見魏軍士卒在望樓上駐步眺望,甚至還有魏軍繞營而巡邏。看起來守備頗是森嚴,顯然魏軍有所預防漢軍的夜襲。
忽然間,望樓上的魏卒在掃視寨外動靜時有所發現,喊道:“寨外有人?”
寨外看守鹿角的魏卒們神情戒備起來,順著外圍昏暗的火光,派出三四人小心翼翼地向黑夜摸去。
“敵襲!”
探查的魏卒似乎發現什麼,驚恐大聲喊道。
“嗖!”
幾根冷箭從黑夜中射出,將那三名探查的魏卒射死,僅剩一名魏卒狼狽逃回營寨。
見情況不妙,望樓上的魏卒敲響象征遇襲的金鼓聲,其尖銳的聲響響徹北山壘間。
巡邏的魏軍進入戰事狀態,從外圍收縮起來到壘中,將火盆照亮;酣睡的魏軍在催促聲中吵醒,顧不上洗漱,而是尋找刀矛、弓弩。
蓋是知道驚動了魏營,漢軍士卒不敢耽擱時間,直接發起了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