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蒸籠放這的？”顧琛看了眼早餐店的格局，蒸籠就擱在餐飲店進門的大煤餅爐上，旁邊一個小一點的爐上還有熱騰騰的茶葉蛋煮著，煤爐外麵用木板簡單遮擋了一下。
外麵看熱鬨的人大概聽到了顧琛的話，自發自覺地回答說“以前這些煤餅爐什麼的，都是放門口的。蒸包子都是在外麵蒸的，熱氣上來放在屋子裡太熱了。不過最近城管查的嚴，所以大家都搬進店裡了。等過段時間風聲不緊了，就又都搬到門口了。”
“你怎麼知道的？是這裡的常客？”顧琛問道。
“我也是開餐飲店的，今天的客人全部都擠到這邊來了，我們對麵沒什麼生意，我就來看看熱鬨。”
“你跟這家店的店主熟嗎？”
“不熟，不熟。”他趕緊擺手，人已經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仿佛害怕沾染上瘟疫一般。
人群有人說道“老陳，你躲什麼呀。一天往這裡也不知道要跑多少趟，今兒個有機會了，怎麼還往外躲了呢。”
“你彆瞎說。”被叫做老陳的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很快就退出了人群。
顧琛問人群裡說話的那人“剛才那老陳是對麵開店的？”
“是啊，也開了家包子鋪，本來是競爭對手。”
“本來？”顧琛挑了挑眉，覺得他話裡有話，“他們兩家關係怎麼樣？”
“以前呢水火不相容，但是自從這家店的老板死了後，老陳就開始變了。也不說他們的壞話了，還總來幫襯一下老板娘。”
顧琛環顧了一下這家店，裝修簡陋，也沒有看到攝像頭，周邊的店鋪的檔次也差不多，顧琛讓民警去核實一下，寄希望於有些商家會裝監控。
馬路兩側人行道上的樹正是茂盛的時候，遮天蔽日，倒是夏日行走的好地方。可惜，對於顧琛他們來講就是壞事了。裝在主路上的攝像頭完全照不到人行道和店鋪門口，這裡成了監控盲區。
靠近門口的蒸籠最上層的蓋子已經被掀開扔在了地上，煤餅爐裡因為長時間沒有換新的煤球，火已經熄滅了。
顧琛站在高度快到自己胸口的蒸籠麵前，環顧四周。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廚房操作間的門，同時外麵的馬路上的情形也一清二楚。在餐廳最裡麵，靠近廚房的地方，沿著牆壁安裝有樓梯，通往上麵的隔斷。
很多店家，為了節約成本，大多選擇將後廚上方隔一個隔斷出來作為睡覺休息的地方，這樣就不用額外再租房了。
朱隊長跟顧琛示意了一下，悄聲說“那工人是早上跟老板一起發現孩子在蒸籠裡的人，不過受到的驚嚇也不小。”
此刻這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正縮在靠牆角的座位上，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滑落下來，她也沒有擦，隻是任由汗珠沿著臉頰落下了，一滴滴地落到了桌麵上。
“你好，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女人大概太緊張了，居然說了好幾遍都沒能說出自己的名字。
“顧之梅，是嗎？”
她忙不迭地點頭。
“出事的時候你在現場，對嗎？”
“我不在。”她連連擺手。
顧琛轉頭看向朱隊長，以眼神詢問。
朱隊長趕緊上前“她在的，隻是她跟老板娘一起在廚房裡。”
“你彆怕。”顧琛坐在她的身邊，中間隔了一個位置，既保持了距離又方便溝通。
“顧之梅，我也姓顧，說不定幾代之前我們還是一家呢。”顧琛放慢語速，不疾不徐地說道，“你來這家店打工多久了？”
他知道這樣的語速容易讓人放鬆下來。
“差不多半年吧。”果然顧之梅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她順著顧琛的思路開始回答問題，“那個時候老板娘坐月子，老板就雇了我來打打下手。”
“這麼說，這家店本來是夫妻店了。”
“是的。老板一家人都挺好的，可惜三個月前老板出了車禍走了。其實本來我都找好了下一家了，人家給的工錢也更高一點，但是想著他們一家也挺可憐的，所以我就留下來了。沒想到，他們這家人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當家的沒了，小的也出這樣的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真是可憐。”
顧之梅說到這裡的時候，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天殺的，能對這麼小的孩子下得去手，這孩子多可愛呀，白白嫩嫩的，也不怎麼愛哭，見誰都他都咯咯地笑。”
“孩子原本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就睡在樓上。”顧之梅用手指了指架空層，“我們起的早，那個時候孩子還睡著。每天我們都是這麼乾活的，從來也沒出過什麼事。”
“店門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開著的，店裡也沒什麼值錢的，大家都是這麼做的。主要是為了省點電費，沒有客人的時候老板是不開空調的，隻能敞著門，有自然風進來，熱氣散得也快一點，廚房裡也會稍微好一點。”
“那蒸籠蒸包子之前你們沒有確認過裡麵的東西嗎？”
“包子都是在廚房包好，放到蒸籠裡，再端到外麵去蒸的。因為廚房的空間不大，所以包好兩籠就拿出去，等全包好了，才把火升起來。”
顧琛轉頭看了下蒸籠“這麼大的蒸籠，你們兩女人是要抬著才能放吧？”
“是的。”
“那有覺得重量有異常嗎？”
“沒有，我們放的時候裡麵肯定不可能孩子在裡麵。一籠包子的重量和一個孩子還是有很大差彆的。”
顧琛也讚同這個說法，雖然他沒見到這個孩子，但是六個月大的孩子，再怎麼著也有十五六斤，跟一籠包子的重量還是有很大的差彆。
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顧之梅他們把蒸籠放上去後，罪犯才將孩子跟包子調包放進了蒸籠。
“顧姐，從你們把蒸籠放上去後，到發現孩子不見了，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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