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那遍照皇城的晚霞散去,一輪明月取而代之,高居在了九天之上,端莊俯瞰著萬方大地。
呼~
一絲不同尋常的風卷起,項稷心中的壓抑感愈發顯露。
無知無覺間,他元神世界深處的暗紫色漩渦顫動,吞吐出無色無相的詭異魔氣。
嘿嘿···陰冷的笑聲突兀響起,回蕩左右,卻找不出發聲之源。
四周一片死寂,像是還在乘風居,又似乎不是,建築、裝飾等都一般無二,卻絲毫不見張郃、趕山客等人的蹤影。
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有點危月燕序列,陰兵借道的意思,我倒真有些好奇起來,這重陽鬼門開,是怎麼回事。”
項稷吐出一口濁氣,雙手一分十指大張,銀白電光劈啪暴響聲中,已是從黑木匣子內抽出了淡黃神農尺,以此神兵為刀,輕輕劃過左右。
刹那間漫天銀蛇亂躥,同時彙聚於神農尺之上,萬道光芒繞刃身疾走而上,高壓電流在尺身上吱吱亂響,項稷彷若雷神降世,舉尺過頭淩厲暴斬,正是楚霸王當年稱雄天下的無敵絕學紫雷七擊第一式春雷暴亟!
轟隆!
一刀從天而降,劈殺一切鬼魅邪祟,眩人眼目的電光裂破長空,將天地間也照耀成大片雪白,緊接著驚雷炸裂,像是有醞釀已久的大暴雨隨傾盤淋下。
威力所及,地麵形成一個大坑,磚石儘被震成齏粉,轟雷暴電接二連三狂亂交錯轟下,猶如天譴!
這一擊後,詭異的風聲停止,但那暗地裡的笑聲卻是愈發濃鬱起來。
院落裡不知何時,聳立起了三根青銅燈柱,內裡不知何等材料的火油正灼灼燃燒著,使天地愈發死寂。
不遠處,一道形體模糊,頭生三根犄角,金眸血口的紫色魔影正立在那裡,幽幽注視過來,宛如鬼魂一般。
而奇怪的是,對方的麵容在項稷眼裡卻是不斷變換,時而化作劉愁,時而化作劉康,時而又化作自己,時而又化作極樂天魔與魔君之相,這讓他微微蹙眉,決定打碎這片空間再說。
轟隆!霎時掌心銀雷滾滾,紫雷第二擊·天旋雷轉已然出世,電閃劈啪,隨刀勢旋轉而肆無忌憚地向外狂飆暴走,刀勁雷光卻似無止無儘,哪怕魔影四處挪騰,仍舊不依不饒地向前追擊,恍似永不止歇的刀氣不斷巨大化,沿途所過之處裂地成坑,摧枯拉朽無強不破。
砰!
神農尺裹挾這一擊從天而降,直接轟爆了這片虛幻院落,將那三根青銅柱子砍了個稀巴爛,銀色電光閃爍間眼前一切驟然發生改變,急速坍塌,浮現全新景象。
“這是···洛陽城外的葬地?我怎會出現在此?
藏頭露尾的家夥,真是危月燕序列的陰兵不成?”
雷光呼嘯,項稷忽地麵色一變,打碎了那片虛假的院落並未回歸乘風居,驟然發現到自己身處在一片陌生之地,早已不是乘風居,而是洛陽城外的葬地!
周遭還有不少香燭與貢品,茱萸遍地,一片陰森蕭瑟。
正是自己白晝時所遠眺的祭拜之所,怎會出現在這裡了?
很快,他心中浮現一個念頭,這也許是危月燕序列的神異,陰兵借道所跨越的空間,有人要對他下手,是消災樓?還是虎魔或天魔門?
與此同時,冀州桃侯國內。
當代桃侯盛裝肅穆,登臨高台,率領一眾族人祭奠祖先。
那高台上聳立的人像高大威猛,手握雷刀,騎乘黑馬,正是昔年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
重陽祭先祖,應在白天完成才是,他們卻在夜裡無人知時祭拜項羽,插上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燭。
“祖先庇佑,我等大事能成,一舉推翻劉氏江山,取而代之,成就我項氏霸業!再興大楚。”
桃侯神色肅穆,劃破自己掌心滴落精血落在台上,其他族人也一一效仿,無形之中似有某種力量浮現,順著月光飄入雲層間。
莫名的力量推動,這片血雲很快就飄蕩出了冀州邊界,湧入了司州上空,飛速籠罩向洛陽城外的葬地。
高天之上,月亮被沉悶的烏雲所籠罩,天地之間仿佛陷入了黑暗中。
可就在此時,星輝斑駁而顯,一顆··兩顆··三顆,竟有藍、金、紅三
色星辰同時浮現,並連成一線映照在空中。
辰星、太白與熒惑同現,形成三星連珠,鬼門關開!
洛陽城外的葬地,血雲浮現,籠罩蓋頂,項稷手握神農尺,逐漸催發出這杆神兵的威能,天雷大熾,不斷溝通著雲層,接引電光劈落,要以至陽至剛的力量摧毀一切陰邪。
霎時陰風陣陣,鬼哭狼嚎,天地間的瓢潑大雨愈發猛烈,雷電交加,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妖邪詭異。
轟嚓!倏爾雲層暴雨間一道血色雷光被接引而來,纏繞在了神農尺上,沒有猶豫,項稷直接打出了紫雷第四擊·冬雷霹靂。
也就在此時,詭異的事情發生,在這重陽之日,三星通天的陰時陰刻陰日裡,魔影作祟、天神兵神農尺催動著古老的紫雷七擊,承天雷與血脈之力在這片古葬地中爆發,像是勾連到了什麼一般,與某種同時開啟的天地通道呼應,彼此貫通。
嗡嗡!
隻見血雷與神農尺轟炸之處浮現了一團陰氣森森的漩渦,像是一扇門戶般打開,仿佛在一個巧合的時間點裡互相貫通,產生了勾連。
三星連珠,鬼門關開,正是冥府放風之時!
呼啦一聲陰風呼嘯,從漩渦內吹出,一刹那,項稷隻覺得自己元神出竅,被這風裹挾著要進入漩渦內。
好在神農尺大亮,一同落入光武元神手中,跟著一起衝入那扇大開的冥土門戶中。
發生了什麼?他心中訝異,全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而在穿過漩渦後,一片與凡俗世間迥異的景象出現,四周所見竟都是一片赤紅的岩地,火柱遍布,哪怕是元神之體也能感受到熱意撲麵而來,灼熱熔岩源源不絕地從地心深處冒湧而出,雖有光芒,卻完全無法將四周環境照亮分毫。
光武元神環顧,深邃不見其底的無儘黑暗分彆籠罩了前後左右,上下十方,濃鬱得宛若實質的無窮怨氣充斥了這個詭異空間的每分每寸,宛如身處地獄中。
沒有建築,也沒有標識,就像是一個與凡俗徹底割裂開來的放逐之地,讓人止不住的心中壓抑與恐慌。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時,正下方忽然便傳來了一聲長嘯,那長嘯聲中有憤怒有不甘有悲哀,更有留戀與怨恨。
“那是··?”
項稷一驚,順勢望去,隻見在那無儘熔岩火海之中,竟傲然屹立著一條魁梧偉岸的身影,渾身都被璀璨奪目的紫色雷霆所包裹,驅散四周黑暗。
借助熔岩火光,依稀可見此人渾身受製,雙腿膝蓋兩臂手肘左右肩胛腹下丹田還有頭頂天靈,全被鎖鏈穿體入肉,牢牢封禁,可是他身上那股強大得足以吞天噬地的無雙霸氣,卻絕未因此而稍減半分,聲音若雷霆般震蕩四方。
重陽之夜,四星同珠,鬼門關開,他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
而這裡關押的,又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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