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都不帶躲一下的嗎,這麼信任我?”
沙發上又多了一個槍眼,陸冷霜看著眼前的青年眨了眨眼,黑色短發又滴了一滴水珠。
祝影把沒有子彈的鋼筆槍隨手扔到茶幾上,給自己倒了杯冷水。
“你不會殺我。”陸冷霜也拿了個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你怕麻煩,殺了我,處理屍體會很麻煩。”
“不錯的洞察力嘛。”青年起身去浴室拿吹風機,插上電調好溫度站在她身後:
“稍微低一下頭,吹乾了再說。”
黑色的短發要比長發好處理多了,水分很快就隨著此番話的溫度被蒸發。陸冷霜就這樣微低著頭,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隻餘下風的聲音在這片空間回蕩。
“那麼聊一下吧,關於你的未來。”祝影收起吹風機,撩了撩她有些淩亂的發絲。
陸冷霜從沙發上站起身,把曬足了太陽的土豆芽從陽光的照耀下撤離,重新放回到陰影中。
“我承認我眷戀這裡的安逸…但我也清楚,我不屬於這裡。”她戳了戳土豆上的小嫩芽,回眸看向浴室門口的青年:
“我從未迷失。”
初步踏進黑夜的時候,行人會因為看不清眼前的路而跌跌撞撞。但是隨著時間大步推進,走夜路的行人就徹底和黑夜融為一體了。
她依舊會向往光明,但是長期處於黑夜中、適應黑夜的眼睛已經無法在陽光下睜開了。
偶然在彆人家的屋簷下駐足時,她得以窺視陽光下的一切,卻也無法探足其中了。
適應了黑夜的眼睛,再猝然接觸光明,可是會失明的。
祝影從她的手裡接過土豆芽,放在了朝陽的陽台上:“土豆花喜歡陽光,多曬曬太陽長得快,才更容易開花。”
“那它跟著我,怕是一輩子都開不了花了。”
“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祝影撥了撥長勢喜人的小芽葉,抬眸看著身後的陸冷霜:
“這顆土豆自己也想不到,它的歸宿不是炒鍋,竟然還有機會開屬於自己的花。”
“…你說的是。”陸冷霜微微彎唇,在她身邊蹲下來,垂眸看著那顆臟兮兮的小土豆。
這個世界總是會有很多的因緣際會,但本質上還是要自己來爭取的。土豆沒有進炒鍋,也是因為它憑著自己的努力開了花。
植物尚且如此,她又有什麼理由不試著爭一爭呢?
陸冷霜不是沒有動搖過。她就算買了假身份也無法和黑色地段的那些事物徹底割裂,還需要時刻提心吊膽身份暴露仇家上門。
但是祝影不一樣。
這個人和資料中的表現不儘相同,性格、言行舉止都是一樣的,偏偏有著哪個組織都沒能探查出來的另一麵。
如果是他的話,依靠著他的能力、就可以毫無顧慮地脫離黑夜了吧?
祝影自然清楚她的想法,隻是還沒到把一切言明的時候,隻是陪著她給土豆花曬曬太陽,吃過晚飯就離開了。
陸冷霜拉上窗簾,倚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臥室徹底靜下來了。
祝影卡著宿舍關門的點擠進了大門,回到了宿舍,推開門卻看見劍拔弩張的一幕。
向來與人為善的陸蕉客難得黑臉,拿起手邊的東西,也不管是什麼,衝著對鋪桌前的李九陽劈頭蓋臉地砸。
易知白的手鉗著他的肩膀,免得他上前和李九陽扭打在一起。李九陽倒是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雙手抱胸像是看臟東西一樣看著兩個人。
看見祝影回來,李九陽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易知白鬆了手,陸蕉客一頭紮在門口的青年懷裡。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