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簫引有些煩躁。
他糾結著開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這股擰巴勁連豹豹都看出來,更彆說兩個加起來有八百個心眼子的老狐狸。
『這是想問關於夢境的事情吧?嘖嘖嘖,就拿他前幾天的行徑來看,這不得彆扭死他。』
小豹子悠哉悠哉地甩甩尾巴,在祝影腿上翻了個身臥起來,伸爪拍拍她的大腿慫恿著:
『宿主大大,你找個借口和他獨處嘛,豹豹想吃瓜看戲。』
前幾天各種甩臉色的家夥在夢境中暴露了最脆弱的一麵,還抱著自家宿主嗷嗷哭…
豹豹光是聽自家宿主語言描述就覺得心情暢快,隻恨自己沒能和自己宿主一起綁定入夢。
“好。”
祝影輕聲喃喃了一句,不多時就有下人快步走來,和藺穎川耳語幾句,青年的麵色就不太好看了。
“突發要事,在下恐要失陪片刻。花園的紫羽正是盛期,國師大人若是不嫌棄,可與符璟一同前行。”
祝影恍然想起來,夢境中的孩子就名喚阿璟。這符璟,隻怕是藺丞相給牧簫引起的字了。
等到青年離開,祝影和牧簫引誰也沒說話。那年輕的將軍抓耳撓腮麵色糾結,茶水牛飲似的灌了一盞又一盞;眉眼含笑的仙人倒是雲淡風輕,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豹豹的大腦殼。
看得豹豹的心尖抓心撓肺地癢,恨不得自己上場把兩個人的台詞都演一遍。
“將軍若無事要說,吾與將軍也沒什麼好聊的,那便先行離開了。”祝影站起身理理衣擺,托著豹豹的屁股往懷裡塞了塞,連個眼神都懶得分給那人一個。
“等一下!”牧簫引有些急切地叫住那頭也不回的青年,結果那人當真駐足下來,又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了。
“國師…請留步。”青年的手掌緊緊捏著手裡的茶杯,指節泛白也毫無所覺。
“那夢魘困擾了我十餘年…昨晚,多謝。”
“我不是有意助你。”祝影抬步邁出門檻,對青年的道謝不為所動:
“機緣巧合罷了,看在牧衡將軍的份上。如果你要說的就隻是這個,那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等等,還,還有!”眼見著人已經走出了茶廳,牧簫引趕忙站起身來,也顧不上茶水灑在衣擺,快步去追那道白衣身影:
“我還欠國師一句道歉!是我自己著了相,將自己的怨憤強加在神明身上,這一路做了這樣不明智的事情…”
他走近了青年,卻又放慢了腳步,不敢去觸碰那抹白色的衣袂。急得麵色漲紅到脖頸,想要說些什麼又無法開口。
最後乾脆衣擺一掀,直挺挺地原地跪下,膝蓋和石板地麵結結實實地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不論國師原諒與否,這一跪是我應做的,為我曾經推卸責任的可笑行為。”
那白衣的身影腳步一頓,青年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聲音帶了些冰雪初融之意:
“本就不算什麼事…你且起來。”
牧簫引立馬從善如流地從地上爬起來,巴巴地抬眸看著她,像是等待投喂骨頭的小狗。
“將軍應當從陛下那裡聽說了半月後的事情?”
“可是賑災?國師大人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請示陛下,隨你一起去!”小狗立馬支棱起耳朵,蹦蹦跳跳地搖起尾巴:
“陛下賜了我一把金鱗劍,可以先斬後奏。我和你同去,誰不聽話,我就替你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