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更不會正好帶著琴在身邊。”
“不管怎麼說,那個人總應是白霜無疑,”沈鳳鳴打斷道,“至於那些細處,至於她當時究竟是怎麼想的——想來是再無處可考了。”
“你竟……竟見過她一麵。”秋葵有些失落,“我卻從未有這機會,殘音鎮那年,她最後死去的那年——我都與師父在寒遠之地,對她所曆之事一無所知。
沈鳳鳴不欲她反傷感起來,稍許拉回話頭:“這麼看,我是進出那灶洞的時候,東西從包袱裡落出來。不過扳指是在這了,那封信……卻不知是不是一處掉的。”
“信若一起掉了,容易被發現,想是一早就被人撿去了。”夏琰道,“我聽說——那天之後,殘音繞梁三日未絕,白霜在那裡看來逗留了三天之久,她撿去的可能最大。如果是她——”
“如果是她,如果她一直保存著那封信——她死之後,遺物隻有在兩個人的手裡,要麼是朱雀,要麼——是單疾泉。”秋葵道。“等明日回去了,我先問問朱雀。”
“算了。”沈鳳鳴道,“朱雀入獄十幾年,哪裡還有舊物能保得全。”
秋葵咬了咬唇,“保不保得全,我也先去問問。畢竟也算是徹骨的遺書了,你當年不識字,現在難道不想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我現在隻想你這幾日都留在一醉閣,不要回去見朱雀。”沈鳳鳴道,“徹骨的留書本是寫給俞瑞,要看也隻能送進大牢給俞瑞看,與我沒太大瓜葛——可是你若回了內城,朱雀發現你跟我出去這一趟竟失了武功,怕是我命都要丟了。”
秋葵愣了一愣,雖覺他似又隱約有幾分舊態複萌的輕薄勁上來,可細想這般說法竟也現實得很,一時無言以對。
“再說,那是廚房燒火的所在,或許——早就被燒成灰燼了。”沈鳳鳴將扳指交回夏琰手中,“我後來在黑竹,偶爾聽有人提到過扳指,說是黑竹的信物,可問過張弓長,他卻不知有此物,跟隨過淩厲的那些人,也都不知。”
“那個不緊要。”夏琰笑將扳指藏起,“有這東西為憑,至少證明你今日說的這一切,不是假話。”
沈鳳鳴大是露出慍色,“我說了這麼久,你隻提防戒備我是編了故事騙你?”
“不是此意。隻是覺得——夏君黎何德何能,卻有你這樣交心的朋友。”夏琰道,“我這人一貫疑神疑鬼,許多時候真比不上你坦蕩,這扳指留在我這,就當與我個提醒罷。”
沈鳳鳴反聽得不自在,咳了一聲,“這東西——應該是黑竹的重要物件不假,我看你拿去問問執錄,或有答案。”
夏琰頓想起宋然之事,欲要與他提起,可秋葵在側,總有些不便。轉念想起他既提到淩厲,便道:“還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早就知道是誰殺了你爹?”
“我知道。”
“你真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夏琰道,“若不是我早先聽到過一點端倪,我根本看不出來她與你有殺父之仇……”
沈鳳鳴哂笑了笑,“我娘說過的,‘如果你想尋他報仇,他就是仇人。如果你不想,他就不是。’我連我娘的仇都沒報,又怎麼有餘力去想彆人。”
“可你心裡總是對他們有所隔閡吧?”夏琰道,“第一次在鴻福樓上遇到淩厲的時候,你的表情就很怪,那時我以為你是怕他,現在想來——你那時心裡——想必是複雜得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