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不得不說,老侍女有老侍女的好處。
這些侍女丫鬟跟隨殷溫嬌在這龍潭虎穴生活了十三年,早已習慣了提心吊膽的生活。
如今看到那清秀僧人暴起殺人,她們雖然無比震驚,但回過神來後,也隻是眼神驚恐,並未像尋常女子一樣發出難以控製的尖叫。
這倒是方便了聶長川,不用在她們尖叫之前將其打暈。
於是,站在窗邊的侍女迅速來到床前,與那床前的侍女彙合。
二女各自掏出一柄鋒利的短刀,身軀顫抖,但卻眼神堅定地望著聶長川。
與之相比,站在聶長川身邊的這位侍女就遜色許多了。
她在回過神來後,纖手一抖,竟是將銅盆掉向地麵。
還好聶長川眼疾手快,抬腳將其穩穩接住,然後放在了地麵上。
床上的殷溫嬌似乎能透過床簾,看到外界的場景。
她沉默片刻,聲音微顫地說道“你是何人?”
聶長川手持禪杖,輕聲說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玄奘,師從金山寺法明長老,來到此地,乃是為治貴人身心之疾也。”
殷溫嬌問道“既是為治病而來,為何暴起殺人?”
聶長川笑道“貴人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殷溫嬌道“妾聽聞,出家人不打誑語……”
聶長川點點頭道“那就是實話了。”
說完,他語氣認真道“實話就是,這老東西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歡。”
此言一出,彆說是床簾後方的殷溫嬌,就連房中的三位侍女都不禁為之愕然。
待回過神來,那三位侍女眼神古怪,似乎誤會了什麼。
聶長川絲毫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道“貴人之病,發於心,顯於身,非尋常藥石所能醫治,想要治病,還需尋得病根,以奇方醫治。”
聽到這句話,三位侍女皆是一怔。
那殷溫嬌沉默良久,聲音顫抖地問道“計將安出?”
聶長川微笑道“貧僧有血書一封,汗衫一件,可保貴人之疾不治而愈!”
“唰——”
潔白的綢緞床簾頓時被拉開,露出一張紅潤到有些病態的美婦人麵孔。
她睜大了眼睛,無視了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望著聶長川激動地問道“血書何在,汗衫何在?”
聶長川取出隨身攜帶的匣子,將其打開,裡麵果然放著血書與汗衫。
那侍女大著膽子接過匣子,快步走到床前,將匣子遞給主母。
殷溫嬌連忙接過,手指顫抖地取出血書,驗證過後,她眼眶紅潤,留下兩行清淚,將那血書與汗衫紛紛擁進懷中,而後將希翼的目光投向聶長川。
“大師……我兒何在?”
“……”
聶長川臉上的笑容一僵,旋即歎了口氣,無奈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話音落下,原以為的母子相認的感人場麵卻並未發生。
隻見殷溫嬌與那三名侍女皆是一臉錯愕地望著他,似乎有些不敢與他相認。
聶長川滿頭黑線,心中剛剛湧現出的溫情與感動瞬間煙消雲散。
殷溫嬌遲疑道“法師,莫要說笑,我那孩兒如今不過一十三歲,尚是孺子孩童,怎會……”
還沒說完,殷溫嬌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隻見那清秀僧人褪去了鞋襪,露出缺失了小指的左腳。
殷溫嬌睜大了眼睛,怔怔地望著他的斷指之處,突然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起來,最終從腰間取出一個香囊,從裡麵拿出了一根小小的斷指。
兩相對比,果然……怎麼可能對得上!
聶長川歎了口氣道“我說娘,取證也是要遵守基本法的,你在我身上留個疤痕印記也就罷了,乾嘛非要把我腳指咬下。”
“我也是人,會長大的,怎麼可能與這嬰孩的腳趾匹配得上……”
聽到聶長川的話語,殷溫嬌羞愧難當。
但與此同時,她心中也終於承認了聶長川的身份。
“真的是你……”
殷溫嬌癱在床上,目光癡癡地望著那高大的少年僧人,終於從他那清秀的五官中,看出了當年丈夫陳光蕊的一絲痕跡。
聶長川歎了口氣,來到床前,雙膝跪下,輕聲道“孩兒來晚了。”
殷溫嬌終於忍不住,伸出雙臂抱住兒子的腦袋,淚流滿麵,痛聲大哭。
三位侍女被這急轉直下的劇情驚得麵麵相覷,手中的短刀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良久之後,殷溫嬌不舍地鬆開愛子,這才悚然發覺,聶長川臉上竟然滿是白印。